柳浮萍回过神,用棉布垫着端起药罐,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她却分毫不觉。
她将药汁滤入瓷碗,端着药出了药房。
刚到院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守在廊下的秦明珠。
秦明珠身边簇拥着更多家丁婆子,不像是照顾人,更像是要来拿她的。
“把药放下!”秦明珠上前一步,挡住去路,“谁知道你这药里有没有掺东西?你这个贱婢,怕不是想趁机害死我爹爹!”
柳浮萍蹙眉:“大小姐,王大夫的方子在此,药材也是按方抓取,何来下毒之说?”
“方子?方子能挡得住你这贱婢的歹心吗?”秦明珠冷笑,示意身后的婆子,“拿去!找个懂药的来验一验,若是有半分不妥,我立刻扒了她的皮!”
一个粗使婆子上前就要夺碗,柳浮萍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护住手中的药碗:“大小姐!国公爷等着用药,耽误了救治,您担待得起吗?”
“我的爹爹,自然由我担待!”秦明珠厉声喝道,“少废话,快让验药!”
争执间,王大夫匆匆从主院赶来,看到这阵仗不由得头疼欲裂:“大小姐,这是作甚?国公爷脉象渐稳,正等着服药呢!”
“王大夫,您来得正好!”秦明珠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却依旧不依不饶,“这柳浮萍鬼鬼祟祟煎了药,我怕她心怀不轨,还请您亲自验一验,也好让我放心。”
王大夫看向柳浮萍,见她虽面色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委屈,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接过药碗,先是凑近嗅了嗅,又用指尖蘸了些药汁放入口中,片刻后才皱眉道:“大小姐,药没错,就是按老夫的方子煎的,还多添了三钱地榆,止血效果更好些。”
秦明珠不信:“真的?您可看仔细了,别被这贱婢骗了!”
“老夫行医几十年,难道连药都验不出?”王大夫有些不悦,“大小姐若是再耽误下去,国公爷的伤怕是真要出岔子了。”
柳浮萍适时地垂下眼帘,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奴婢只是想着国公爷早日康复,才按王大夫平日教导的,多加了些止血的药材没想到大小姐竟如此猜忌,奴婢奴婢真是百口莫辩”
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王大夫更觉不忍,当即对秦明珠道:“大小姐,柳姑娘一片好心,您就别再为难她了。快随老夫进去喂药吧。”
说罢,他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秦明珠,示意柳浮萍跟上。
柳浮萍端着药碗跟上,秦明珠气得跺脚,阴狠的目光落在柳浮萍的身上,恍若要将她凌迟一般。
柳浮萍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恭顺,甚至冲着秦明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站住!”秦明珠猛地伸手想去拽柳浮萍,却被王大夫拦住。
“大小姐!”王大夫语气严厉,“国公爷等着呢!”
秦明珠看着柳浮萍消失在暖阁门口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这贱婢!还敢暗中挑衅她?
若不是爹爹重伤,她定要将这狐媚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可如今
她烦躁地跺了跺脚。
心中既有对柳浮萍的怨恨,又有对秦骁策伤势的担忧。
“大小姐,您可不能心软!”云心凑到秦明珠耳边,指尖狠戾地指向暖阁门缝,“您瞧她装得楚楚可怜,定是在国公爷面前装模作样!指不定早就盘算着用医术博信任,想爬上来做主子呢!”
另一个婆子也随声附和:“可不是嘛,我看她那个狐媚子的模样,这野心可不小!”
秦明珠本就因柳浮萍被留而心火翻腾,听着奴婢们连珠炮似的挑唆,再也无法忍耐分毫。
她裙摆一扬,便撞开暖阁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