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还要去给国公爷熬药,国公爷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
柳浮萍垂着眼睫,能感觉到对方淬着毒的目光死死钉在自己脸上。
她的声音依旧低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奴婢煎药耽误不得。”
“耽误不得?”
秦明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利的嗓音陡然拔高,“你真以为我爹爹的命握在你这贱婢手里?你倒敢拿‘耽误不得’来搪塞我!”
她上前一步,绣鞋几乎要踩上柳浮萍的裙角,“我问你,方才在里面,你对我爹爹的药做了什么?是不是趁乱下了什么手脚?”
柳浮萍抬头,皱眉道:“大小姐明鉴!奴婢只是按着王大夫的吩咐抓药,没有任何问题。”
话音未落,她微微屈膝福身,绕过挡在面前的婆子,快步朝着药房方向走去。
“站住!”
秦明珠气得浑身发抖,柳浮萍这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比往日里的谄媚更让她觉得刺眼。
这贱婢竟敢顶嘴,甚至敢无视她?!
她何时受过这等羞辱,还是被一个本该任她搓扁揉圆的奴婢!
“柳浮萍!你好大的胆子!”她跺着脚尖叫,声音在空旷的廊下回荡,“我定要让你知道,镇国公府的规矩不是你这等贱婢能践踏的!”
柳浮萍充耳不闻,脚步反而加快。
她能想象到秦明珠此刻扭曲的面容,心中却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西跨院的半月养伤,王大夫的青眼相加,乃至秦骁策那几次隐晦的关怀,她已经无需再继续装卑微。
如今的她,是国公爷亲口允许学医的“柳姑娘”,是王大夫身边的学徒。
秦明珠想动她,总得掂量掂量。
药房内草药味弥漫,柳浮萍正坐在药炉前煎药。
柳浮萍将药材逐一放入砂锅中,清水渐渐被染成深褐色。
她不自觉的便想到了她的阿瑾。
因为秦明珠的折磨,原本那么明媚的少年,最后形销骨立,就那么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眸逐渐的灰败下去。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阿瑾在痛苦中断了气。
柳浮萍下意识的攥紧了药杵。
秦骁策,你如今对我另眼相看,可曾想过你视若珍宝的女儿,是如何将我儿折磨至死?
她缓缓搅动药汁,眸光阴沉沉的。
这碗药,她自然不会下毒。
现在就让秦骁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秦明珠?
她要的,是让这对父女反目,让秦明珠从云端跌落泥沼,让秦明珠这个大小姐,也尝尝身在烂泥沼间的痛楚!
“柳姑娘,药煎好了吗?国公爷那边等着呢!”
春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焦急。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