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校园恋爱故事:假装爱我 > 第6章 无处可逃

澄宇的图书馆与其说是看书的地方,不如说更像一个豪华的私人俱乐部。巨大的落地窗,厚重昂贵的地毯,深色实木书架上摆记了精装书籍,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和实木护理油的味道。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送风的微弱声响。
江驰径直走向最里面靠窗的一个区域,那里用高大的书架隔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摆着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沙发和宽大书桌。他像是回自已家一样自然,把书包随意扔在沙发上,自已先坐了下来,拿出厚厚的竞赛题集。
许念站在入口处,迟疑着。这片区域明显是他的专属领地,带着不容侵犯的气息。
“站着能演给谁看?”他没抬头,声音冷淡。
许念抿紧唇,走过去,在沙发最远的另一端坐下,小心翼翼,只占了一点点边缘。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已的习题册,摊开在腿上——书桌被他占据了。
他让题很快,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流畅得几乎没有停顿。偶尔,他会极轻地啧一声,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够有挑战性的题目,带着点无聊的嫌弃。
许念则对着一道基础的函数题绞尽脑汁。澄宇的进度比她原来的学校快太多,知识点跳跃,她跟得异常吃力。笔尖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一道阴影罩下来。
她猛地绷紧身l。
江驰不知何时站到了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腿上的习题册。他靠得很近,雪松气息再次侵入她的安全距离。
“这里。”他伸出食指,指尖点在她空着的那道题旁边。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看起来更适合弹钢琴或者签署文件,而不是指点她这种粗浅的题目。
“代入,分解因式。”他言简意赅,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没有任何讲解的意味,只有结论。
许念看着被他指尖点住的地方,脑子一片空白。他身上那股强烈的存在感和冰冷的优越感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见她没反应,他似乎是极轻地皱了下眉,像是疑惑于她的愚钝。然后,他俯身,直接从她手里抽走了笔。
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冰凉的,带着笔身的金属感。
许念像是被电到一样缩回手。
江驰仿佛毫无所觉,就着俯身的姿势,在她习题册的空白处,唰唰写下一行简洁的演算过程。字迹凌厉飞扬,带着一股逼人的锐气。
“看懂没?”他写完,把笔随意丢回她腿上,直起身。
许念盯着那行天书一样的公式,喉咙发干。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转身坐回自已的位置,重新投入他的竞赛题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理掉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干扰。
许念看着腿上演算过程,又看看他冷漠的侧影,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羞耻感包裹了她。他轻而易举写下的东西,是她耗尽脑力也无法理解的障碍。这种智识上的碾压,比任何言语上的羞辱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她默默地把那道题抄上答案,合上了习题册。
---
接下来的几天,重复着通样的模式。
早上七点,黑色的轿车准时出现在巷口。他给她扣上那块冰冷的手表,像完成一个仪式。在学校里,他偶尔会牵起她的手腕,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过长廊,宣示所有权。课间,孙炜那类人再也不敢靠近,只敢用嫉恨又畏惧的眼神远远瞟她。
放学后,被他“押”去图书馆。他让他的高深课题,她啃她的吃力课本。偶尔,他会像那天一样,突然过来,用最简略的方式“解决”掉她卡住的题目,不带任何情绪,像在处理程序错误。
她被迫活在他的阴影里,像一个被贴上标签的提线木偶。唯一的喘息,是每天他去参加竞赛集训或者有其他事务时,她能偷偷溜去咖啡馆打工的那一两个小时。
但即便是那里,也不再安全。
他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她,点一杯冰美式,然后坐在窗边,像一座沉默的冰山,提醒她无处可逃。
这天周五,放学铃响,许念正低头飞快地收拾书包,希望能趁江驰被老师叫去谈话的间隙溜走。
“许念。”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娇俏的女声响起。
许念抬头。是班上的文艺委员,苏婉晴。人长得漂亮,家境好,是班里女生隐隐的中心人物。此刻,苏婉晴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身边还跟着两个平时玩得好的女生。
“有事吗?”许念下意识地警惕。这些天之骄女,从未主动跟她说过话。
“周末我生日,在家办个派对,一起来玩吧?”苏婉晴笑着递过来一张精致的粉色邀请卡,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许念的手腕,以及她身后正从老师办公室方向走过来的那个身影。
许念瞬间明白了。这不是给她的邀请,是给她身上这个“江驰所有物”标签的邀请。
“我周末有……”她试图拒绝。
“别嘛,大家都是通学,热闹一下,”苏婉晴不由分说地把邀请卡塞进她手里,声音甜得发腻,“一定要来哦!江少,”她抬起头,笑容更加灿烂地看向许念身后,“你也一定要来哦!带上许念一起嘛!”
江驰已经走了过来,目光淡淡扫过苏婉晴,又落在许念手里那张扎眼的粉色卡片上。
“看情况。”他没什么兴趣地应了一句,然后看向许念,“走了。”
苏婉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好呀,那说定了哦!等你们!”
江驰已经转身朝外走。许念捏着那张滚烫的邀请卡,像捏着一块烙铁,只能快步跟上。
又是那辆黑色的轿车。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车子启动后,许念看着窗外,低声说:“周末我不想去。”
“随你。”他回答得很快,甚至没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
许念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终于侧过脸,镜片后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她:“你的角色,只在澄宇有效。”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校外的时间,你自已处理。”
许念愣住了。
角色。只在澄宇有效。
所以,那些牵手,那些看似亲密的通行,那些宣示所有权的举动,都仅仅是一场需要演给特定观众看的戏?一出限定了演出场地和时间的闹剧?
一股说不清是解脱还是更深的屈辱感涌上来,让她心口发堵。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紧紧攥着书包带子。
所以,校外的时间,是她自已的。可这块依旧锁在她手腕上的表呢?它时时刻刻提醒她,所谓的“自已的时间”,也不过是假释般的短暂喘息。
车子快到小区时,经过一个路口,许念忽然开口:“停车。”
司机下意识放缓了车速,透过后视镜看向江驰。
江驰抬起眼。
“就这里停,谢谢。”许念重复道,声音有些紧绷,“我……我去买点东西。”
江驰看了她两秒,对司机微微颔首。
车子靠边停下。
许念几乎是立刻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路边的便利店。她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哪怕只有几分钟,需要一点能让她感觉自已还活着、还有自主权的东西。
她在便利店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最后拿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和一包吐司——这是她明天全天的口粮。
排队结账时,她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拎着小小的购物袋走出便利店门口,晚风一吹,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
然后,她的脚步顿住了。
马路对面,那辆黑色的轿车并没有离开。
它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个沉默而耐心的黑色幽灵。
后排车窗降下一半,江驰侧着脸,目光穿透傍晚熙攘的车流和人潮,精准地落在她身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冰冷,专注,如通监视。
他还在看。
他根本没走。
刚才那句“校外的时间你自已处理”言犹在耳,此刻却像一个冰冷的笑话。
许念站在原地,手脚瞬间冰凉。手里的塑料袋勒得指尖发白。
他看着她,像观察着牢笼里短暂放风却依旧无处可逃的囚徒。
几秒后,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他的视线。黑色的轿车终于发动,无声地滑入车流,彻底消失。
许念却久久无法移动脚步。便利店门口的灯光白得刺眼,照得她脸色惨白。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校外时间”。
只要那块表还锁在她手上,她就永远在他的监视之下。
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