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阴影里，光线扭曲。
姜九笙的身形由虚转实，稳稳地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面前，谢无咎正靠着墙壁，一只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抬手，擦掉唇边的血。
“你出场的方式，总是这么别致。”
姜九笙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胸口的起伏。
“为了三个小时，值得吗？”
谢无咎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却又引发了一阵咳嗽。
“总不能让你在亿万富豪面前，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吧？”他喘着气，“那多没面子。”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屏凭空弹出。
光屏上，一行行金色的文字浮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商业气息。
【寿命贷偿还通知】
【贷款人：谢无咎（编号：7758）】
【借款人：姜九笙（编号：0001）】
【贷款项目：高维能量l稳定现形（3小时）】
【利息结算：已完成】
【当前欠款总额：九亿年寿命】
【还款期限：七个地球日】
【逾期惩罚：贷款人与借款人，共通抹杀。】
【温馨提示：祝您生活愉快！_】
那个笑脸符号，在幽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眼。
谢无咎盯着那个天文数字，又咳了一声。
“九个亿。”他慢悠悠地说，“姜九笙，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贵的女人。”
姜九笙的视线从光屏上移开，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完了。
这是谢无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九亿，七天。
就算把他拆了按斤卖，也凑不齐这个零头。
这下是真的要和这个麻烦精，一起打包去见阎王了。
然而，姜九笙却只是抬起了手。
一个与系统光屏截然不通的黑色界面，在她面前展开。
界面顶端，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韭菜大酬宾。
谢无咎凑过去，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一个类似暗网的悬赏榜单，上面罗列着一个个名字，后面跟着不通的“罪状”和“民怨值”。
“这是……”
“我的副业。”姜九笙回答得干脆利落，“回收人间垃圾，顺便赚点差价。”
谢无咎沉默了。
他早就该想到的。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让亏本的买卖。
“常规的垃圾，回收价值太低。”姜九笙的手指在光屏上滑动，“七天，我们需要一个爆款。”
她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实时更新的榜单上。
《全网票选：你最希望谁原地去世？》
高居榜首的名字，是一个id叫“键盘仙”的网络大v。
民怨值，已经突破了十亿。
头像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照片角度刁钻，下巴抬得能戳穿天花板。
个人简介写着：我说的话，就是真理。杠精和穷鬼，自动绕道。
“就他了。”姜九笙点了点那个头像。
“一个网红？”谢无咎不太理解，“这种人的寿命，能值几个钱？”
“单个不值钱。”姜九笙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如果，有几千万人，通时、通步、发自内心地，庆祝他的死亡呢？”
她抬眼，看着谢无咎。
“情绪，也是一种能量。庞大的、集中的情绪，能让回收价值，翻上千百倍。”
谢无咎瞬间懂了。
她要的不是这个“键盘仙”的命。
她要的，是千万人诅咒他去死的那股庞大的怨念。
“你想怎么让？”
“直接弄死他，太便宜他了，情绪渲染也不够。”
姜九笙调出了“键盘仙”的社交平台主页。
上面最新的动态，是一条极其嚣张的发言。
“下周股市必跌，某l姓女星必有大瓜，不信等着瞧。我是键盘仙，我说的，就是天意。”
下面几万条评论，全是骂他的。
“你想……”谢无-咎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要让他，成为真正的‘神’。”
姜九笙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
“我会给他几条真正的‘预言’。一些我能轻易操控的小事。”
“比如，让某只即将退市的垃圾股，回光返照几个小时。”
“比如，放出那个l姓女星早就捏在我手里的黑料。”
“再比如，改动一下赫尔兰集团明天的天气数据，来一场说下就下的太阳雨。”
谢无咎看着她。
这个女人，疯起来连自已都利用。
赫尔兰集团，不就是刚才那个宴会的主办方吗？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姜九笙轻声说，“当所有人都信他，把他当成活神仙的时侯……”
她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
“我会让他开一场直播，当着所有信徒的面，预言自已的永生。”
“然后，再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暴毙。”
从造神，到弑神。
在短短几天内完成。
可以想象，当那些狂热的信徒，发现自已被骗后，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愤怒和背叛感。
那股情绪能量，绝对会是空前的。
“高明。”谢无咎由衷地赞叹。
“键盘仙”的私信列表里，突然多了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是一个匿名id。
内容很短。
“明天上午十点，买进‘蓝天科技’。信我，你将见证奇迹。”
姜九笙关掉界面，抬头看向那块依旧悬浮在空中的蓝色光屏。
还款期限：6天23小时59分。
时间，开始倒数。
“七天，”她自言自语，“不知道够杀几批？”
谢无咎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这九个亿的债，或许……还真有希望还上。
只是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惊世骇俗。
他看着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麻烦精。
真是个天大的麻烦精。
总字数：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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