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了电话,胸腔里的恨意翻江倒海。
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拨通了张辰的电话。
“我考虑好了。”
他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薇薇!你……你同意了?”
“我同意协议离婚,也可以不起诉你。”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妥协。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
“我们必须当面谈。把你,我,我妈,还有林涛,都叫上。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离婚条件、林涛的抚养和医疗问题,一条一条,白纸黑字地写清楚,签字画押。”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张辰的回答爽快无比,“就在老宅吧,地方清静。时间你定!”
“后天上午十点。”
“好!一言为定!薇薇,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把事情圆满解决的!”
他挂断电话。
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
圆满解决?
对,是该圆满了。
4
后天上午,我准时抵达了那栋承载了我所有噩梦的老宅。
推开门,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只坐着张辰。
林涛不在。
我心里那根弦,瞬间绷紧。
“林涛呢?”
张辰站起身,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一种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不再伪装,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持。
“别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他从茶几下拿出两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一份是《肾脏捐献自愿书》。
另一份是《婚内财产自愿赠与协议》。
图穷匕见。
“什么意思?”我故作不解。
“意思就是,签字。”张辰点了点那两份文件,“把你的肾,你的房子,你的一切,都干干净净地交出来。这是你欠我的。”
我发出一声嗤笑。
“张辰,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他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疯的不是我。”
他转身,打开了里屋的门。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里屋的椅子上,绑着我的母亲。
不,她没有被绑。
她只是双眼无神地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刃,正紧紧地贴着她自己的脖颈。
动脉的位置。
我妈看着我,嘴里喃喃自语。
“都怪我……生了你这个灾星……害了我的涛涛……”
“我要赎罪……我要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张辰走到她身后,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眼前这一幕荒诞的一幕。
他平静地对我开口“我花了两天时间,让她彻底相信了一件事——是你的恶毒和诅咒,才让你弟弟得了尿毒症。而她作为生下你这个‘孽障’的母亲,罪孽深重。”
“唯一的赎罪方式,就是自我献祭。用她的命,来洗清你的罪,来换取神佛对林涛的宽恕。”
他把一支笔,轻轻地放在那两份文件旁边。
他给了我选择。
“要么,现在,立刻,签字。用你一个肾和所有财产,换你妈活命。”
“要么,拒绝。你就站在这儿,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在你面前,割开自己的喉咙。然后,你再背负着‘逼死亲妈’的罪名,孤独地活一辈子。”
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在我耳边说。
“林薇,选吧。是用法律和证据,去告一个已经死了的、被你逼死的母亲的‘情人’?还是做一个拯救母亲的‘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