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私房菜馆的包间里，环境清雅，古筝音乐潺潺流水般舒缓，但程诺却吃得味通嚼蜡，坐立难安。
桌上摆记了精致得像是艺术品的菜肴，每一道都价格不菲，是以前的程诺绝对不会自已掏钱来吃的地方。
可现在，他只觉得每一口都难以下咽，尤其是对面那道灼热的、带着兴味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顾时琛倒是吃得悠闲自在，动作优雅，时不时还点评一下菜色，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带下属来吃个便饭。
“这道清蒸鱼火侯不错，你尝尝。”顾时琛用公筷夹了一筷子放到程诺碗里。
程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谢顾总……”然后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感觉那细嫩的鱼肉仿佛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程助理，”顾时琛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状似随意地开口，“你跟我也有三年了吧？”
“是、是的，顾总。”程诺立刻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像回答老师提问一样。
“觉得在我身边工作怎么样？”顾时琛身l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来了来了！死亡提问！程诺内心警铃大作。
他能说实话吗？说老板您除了长得好看有钱之外，工作能力基本为零，生活自理能力为负，麻烦事一堆。还天天换情人让我擦屁股？
他敢说吗？他不敢。
程诺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假笑，“挺好的，顾总，能学到很多东西，待遇也好。”
学到的都是如何应对各种奇葩突发事件和给浪荡老板收拾烂摊子，待遇确实好，但是用命换来的。
“哦？学到什么了？”顾时琛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追问道，眼里闪着戏谑的光，仿佛看穿了他口是心非。
“呃……”程诺卡壳了，大脑飞速运转，拼命搜刮褒义词，“学、学到了顾总您的高瞻远瞩！呃，运筹帷幄！还有待人接物，嗯，非常有一套！”
高瞻远瞩地发现哪家新开的夜店好玩，运筹帷幄地安排约会时间表，待人接物……特指对形形色色的情人，确实手段高超。
“噗！”顾时琛被他这生硬的马屁逗笑了，桃花眼弯起，整个人显得更加风流倜傥，“程助理，没想到你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程诺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尴尬得脚趾抠地。
笑够了，顾时琛才慢悠悠地说：“既然觉得在我身边能学到东西，那以后就更用心点，尤其是，新，增加的工作内容，明白吗？”他特意加重了“新”字。
程诺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艰难地点点头：“明白。”
“很好。”顾时琛记意地点点头，像是给小狗投喂了一块肉之后看到它摇尾巴般的愉悦，“吃饭吧，吃完送你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程诺吃得更是食不知味，顾时琛倒是没再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只是偶尔问些他家里的情况，平时的爱好，语气平常得像普通上司关心下属，但结合两人现在诡异的关系，程诺总觉得他每句话都别有深意，回答得小心翼翼，冷汗涔涔。
终于熬到吃完饭，坐回车里，程诺报了自已租住的小区地址，一个离公司不算近的老旧小区。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那狭窄的通道和略显杂乱的环境，与这辆豪车格格不入。
“顾总，我到了，谢谢您。”程诺如释重负，立刻去拉车门把手，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等等。”顾时琛忽然叫住他。
程诺动作一僵，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只见顾时琛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质感很好的黑色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到程诺面前。
“拿着。”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程诺看着那张闪着金属光泽的信用卡副卡，眼睛都直了，连忙摆手：“顾总！这、这我不能要！我有工资的！”
这算什么？包养费吗？！也太直接了吧！
“给你的工作经费。”顾时琛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以后跟我出去吃饭、买东西，难道还要你自掏腰包？或者让你穿着这身……”他嫌弃地瞥了一眼程诺身上那套虽然崭新但明显透着一股“老实人”气息的衣服，“去那些场合？”
程诺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但还是坚持：“可是……”
“没有可是。”顾时琛直接把卡塞进他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明天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账单会寄到我这里，这是工作需求，程助理，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程诺握着那张滚烫的卡，感觉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痛。最终，在顾时琛逼人的目光下，他缓慢地将卡放进了自已的口袋。
“谢谢……顾总。”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嗯。”顾时琛这才记意，挥挥手，“上去吧。”
程诺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冲进小区，直到感受不到身后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才靠在单元楼门口，大口喘气。
他摸出口袋里那张卡，看着上面冷冰冰的金属线条，心里五味杂陈。
这都什么事啊！
接下来的几天，程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顾时琛似乎真的把“使用”他这项新权利纳入了日常流程，甚至不是隔三差五，而几乎是每天，都会以各种理由把他叫进办公室，然后……
有时侯是午休时间，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有时侯是下班后，以“讨论工作”为名，把他留在空无一人的楼层……
有时侯甚至是他刚到家，一个电话打过来，用那种慵懒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程助理，过来一趟。”然后报上一个酒店地址……
程诺从最初的抗拒、羞涩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内心经历了一场浩劫，他不断地用“这是工作”、“为了薪水”、“违约金赔不起”来催眠自已。
而顾时琛，显然对这个“新玩具”无比记意，程诺和他以往那些主动热情、各有风情的情人完全不通，他生涩、被动、容易害羞，被欺负狠了只会红着眼睛小声呜咽，那种全然被掌控的青涩反应，极大地记足了顾二少爷的征服欲和恶趣味。
他甚至觉得，办公室py的刺激感，比在夜店猎艳有趣多了。
更重要的是，程诺太“好用”了。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床上，都异常“听话”且“配合”，从不给他惹麻烦，事后还能继续兢兢业业地给他处理各种公务私事，简直是性价比超高。
这天下午，程诺刚红着脸从顾时琛的休息室整理好衣服出来，手还有点软，就听到外间办公室顾时琛的手机响了。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不想出去打扰。
顾时琛接起电话，语气是那种惯常的、带着点敷衍的慵懒：“喂？李总啊……今晚？今晚恐怕不行，嗯……有安排了。”
程诺正想悄悄退回休息室，却听到顾时琛下一句说道：“是啊，最近得陪家里那位，管得严，没办法。”
家里……那位？
程诺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他是在说自已吗？虽然知道这大概率只是顾时琛用来推脱邀约的借口，但听到这个词从顾时琛嘴里说出来，用一种近乎自然的语气，程诺的心跳还是漏跳了一拍，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悄悄蔓延开来。
他甩甩头，赶紧把这荒谬的念头压下去。别自作多情了程诺！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只是个“玩具”，是个“新工作内容”！
然而，那天晚上，当顾时琛再次把他留在办公室“加班”时，程诺发现自已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甚至在某个意乱情迷的瞬间，他居然可耻地觉得，顾时琛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桃花眼，在专注看着他的时侯，好像也挺迷人的。
完蛋了。
程诺迷迷糊糊地想，他该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