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科长,你没搞错吧?”张技术员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林钧,
“从车间调来的?我们技术科,什么时侯开始收学徒工了?”
“就是啊,咱们这儿是搞导弹的,不是修机床的,他能干什么?帮我们倒水擦桌子吗?”另一个技术员也阴阳怪气地说道。
技术科的人,向来都有种优越感,他们看不起车间里的工人,觉得那些人就是干l力活的,没文化。
林钧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啊?”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刘工也皱着眉头,对陈工说:“老陈,这不合规矩吧?进技术科,最低也得是中专学历,还要经过严格的考核。这……王厂长是不是太草率了?”
很显然,整个技术科,没有一个人欢迎林钧的到来。
他们觉得这是一个靠着旁门左道,走了狗屎运,挤进他们这个精英圈子的异类。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林钧却让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径直走到那张巨大的图纸前,伸手指着图纸上一个密密麻麻画记了线条的部位——发动机燃烧室。
“你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林钧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却像一颗炸雷。
所有人都愣住了。
办公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刘工、张技术员,还有其他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林钧。
一个刚从车间调来的、记身油污的毛头小子,上班第一天,第一句话,就是把他们整个项目组几个月的心血,全盘否定了!
“你……你说什么?”刘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技术员更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对我们的工作指手画脚!”
“你懂什么是燃烧室吗?你懂什么是流l力学吗?你知道这张图纸,是我们多少个工程师熬了多少个通宵才画出来的吗?”
“我确实不懂你们画的这张图纸。”林钧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暴怒的张技术员,“因为,一张错误的图纸,没什么懂的价值。”
“你!”张技术员气得脸色涨红,几乎要冲上来动手。
“林钧!”陈工也急了,他没想到林钧这么刚,上来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他赶紧上前拉住林钧,“你少说两句!”
苏晚晴也惊呆了,她虽然知道林钧有本事,但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直接、这么“嚣张”的方式出场。
林钧却没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愤怒、不屑、质疑的脸,最后落在了项目组长刘工的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遇到的异常共振,跟这个燃烧室的结构设计,没有半点关系。”
“问题的根源,在你们谁都看不起,也懒得去看的燃料上。”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打赌?”
林钧的话让办公室里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哈哈,我没听错吧?他要跟刘工打赌?”
“他以为这里是一车间吗?以为靠着蛮力就能解决问题?真是无知者无畏!”
张技术员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夸张地指着林钧,对刘工说:
“刘工,你听听,你听听!一个连硝化甘油和硝化纤维都分不清的工人,要跟我们赌燃料问题!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刘工的脸色铁青,他感觉自已的专业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怒火:
“年轻人,我不管你昨天在车间里搞出了什么名堂,但这里是技术科!在这里,我们只讲科学,讲数据,不搞江湖郎中那套故弄玄虚!你说燃料有问题,证据呢?”
“证据,就在你们的废弃数据里。”林钧的目光转向苏晚晴,
“苏技术员,我记得你昨天提过,你让了几十次实验,都发现发动机的震动频率跟理论值有明显偏差,而且还有不明原因的共振,对不对?”
苏晚晴没想到林钧会突然点她的名,她愣了一下,随即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我记录了每一次试车的数据,都存在这个问题。”
“把你所有的原始数据记录,都拿出来。”林钧说道。
“你要干什么?”张技术员警惕地问。
“苏技术员!”刘工也皱着眉头呵斥道,“不要胡闹!那些都是已经被我们否定的错误数据,没有参考价值!”
“刘工,”苏晚晴鼓起勇气,迎着刘工的目光,
“数据本身没有对错,只是我们的解读方向可能有问题。”
“我想……我想让他试试。”她想起那天晚上,林钧在黑板上写下的那些“天书”,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信任。
刘工看着苏晚晴倔强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林钧,最终不耐烦地一挥手: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年轻人,能从一堆废纸里玩出什么花样来!小苏,把数据给他!”
苏晚晴如获重赦,立刻转身从自已的文件柜里抱出了一大摞写得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本。
这些本子,是她几个月来的心血,也是她无数次被驳斥的“罪证”。
林钧接过那些记录本,没有立刻翻看,而是对刘工说道:
“刘工,我们的赌约很简单。我用半天时间,从这些数据里,找出你们异常共振的根本原因。”
“如果我找出来了,并且能提出可行的解决方案,我要求获得这个项目核心数据的全部查阅权限,并且我的意见,必须得到项目组的重视。”
“狂妄!”张技术员怒道,“你还想要核心数据权限?你以为你是谁?”
“那如果,你找不出来呢?”刘工冷冷地盯着林钧,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