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
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钉在了陆承屹的心口上。
比打他一顿，比声嘶力竭的质问，还要让他难受。
过去了，意味着她根本不在意他的道歉，因为那段过去连同他这个人，对她而言，都已经是翻篇的、毫无价值的旧事。
他放在桌下的手，指节攥得发白。胸膛里那股不知名的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沈清禾已经放下了碗筷，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而从容。
陆承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他大步上前，在她动手之前，将桌上的碗筷重重地收拢在一起。
“我来洗。”
他的声音又沉又硬，像是在宣布一道不可违抗的指令。
说完，他端着碗碟，逃也似地冲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瓷碗撞击水槽的声音，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流冲击的轰鸣声，间或夹杂着锅铲掉在地上的清脆巨响。那不像是在洗碗，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巷战。
沈清禾没有动，她安静地坐在餐桌旁，直到那场“战争”的动静稍歇。
她起身，走进厨房。
陆承屹正背对着她，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空间。他身上那件作训t恤的后背，已经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一大片。他正拿着一个盘子，用钢丝球在上面用力地搓着，仿佛那上面沾的不是油污，而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敌人。
沈清禾走到他身边，从挂钩上取下一副橡胶手套，又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擦拭被他弄得满是水渍的台面。
她的出现悄无声息，陆承屹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体瞬间僵住。
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沈清禾擦完了台面，拧干抹布，然后伸出手，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被搓得快要掉色的盘子。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在他的手背上一扫而过。
陆承屹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缩回了手。
沈清禾没有看他，只是打开水龙头，将盘子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放在沥水架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她的动作不快，却有一种精准的节奏感，没有一丝多余的水花溅出。
整个厨房，只剩下细微的水流声。
陆承屹像一尊雕塑，杵在旁边。他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将自己制造的混乱一一抚平，那种感觉，比刚才她那句“过去了”，更让他无所遁形。
洗完最后一个碗，沈清禾关掉水龙头。
她脱下手套，转身，准备离开。
“我睡沙发。”陆承屹抢在她开口前，堵住了她的话。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厨房门口，像一堵墙。
沈清禾抬眼看着他，目光平静。
他被她看得有些狼狈，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重了些，像是在强调一个事实：“你睡床，我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