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遥被带走的第三天,舆论的风向,非但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平息,反而卷起了更加汹涌的恶浪。
一份名为《京城晨报》的报纸,用几乎半个版面的篇幅,刊登了一篇新的报道。
标题更加耸人听闻——【铁证如山!第二位受害者出现,揭露女研究员与军官丈夫的连环暴行!】
报道里,一个自称是林之遥学生的“知情人”,声泪俱下地控诉沈清禾如何长期利用职权,暗示、骚扰自己的老师,而林之遥为了保护学生不受牵连,才一直忍气吞声。
更具冲击力的,是报道配发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林之遥躺在医院病床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副重伤垂危的模样。
另一张,则是九〇九研究所的大门。
文字说明直指陆承屹,说他因妒生恨,纠集部队人员,光天化日之下将爱国学者林之遥绑架殴打,致其重伤,至今下落不明。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炸了。
如果说之前的报道还只是“作风问题”,那么现在,事情已经升级为“滥用职权”、“恶意伤人”、“官官相护”的恶性事件。
矛头,精准地同时对准了沈清禾和陆承屹。
九〇九研究所,所长办公室。
王所长将那份《京城晨报》扔在桌上,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秘书小李站在一旁,手心都在冒汗:“所长,现在外面传得越来越难听了,说我们所包庇罪犯,还有人写了匿名信,要求我们开除沈同志”
“开除?”王所长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我看谁敢。”
他放下茶杯:“通知下去,研究所内部,禁止讨论此事,违者一律按扰乱科研秩序处理。另外,加强单人宿舍那边的安保,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
“是!”小李应声而去。
王所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老张,帮我查查《京城晨报》的总编,还有他们最近的资金流水对,查得越细越好。”
深夜,研究所单人宿舍区。
秋风萧瑟,卷起地上的落叶。
负责夜间巡逻的保卫干事老王,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打着手电筒,照了一圈。
当光柱扫过三号宿舍楼下那棵大槐树时,他停住了脚步。
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身形笔挺如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作训服,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望着三楼那个熄了灯的窗口。
是陆承屹。
老王叹了口气,把手电筒的光移开。
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
每天晚上,这个男人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不靠近,不敲门,就那么站着,像一尊沉默的、充满悔意的雕塑。一站,就是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老王摇了摇头,没有去打扰他,继续自己的巡逻路线。
第二天一早,他去向王所长汇报夜间情况时,顺嘴提了一句:“所长,陆营长他昨晚又在楼下站了一宿。”
王所长正批阅文件,闻言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让他站,站站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