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林之遥沉默了两秒。
随即，一声极轻的、带着玩味和胜利感的笑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咔嚓！”
陆承屹狠狠将电话砸回机座，听筒和机身撞击，发出一声脆响。
他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沈清禾，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听到了？他是在关心你！他是在向我炫耀！”
“我听到了。”沈清禾的脸在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这更加印证了我的判断，他在故意激怒你。”
“够了！”陆承屹彻底失控了，他所有的骄傲、理智和伪装，在这一刻被那声轻笑彻底粉碎，“我不管什么判断！什么陷阱！我只知道我的妻子，在跟别的男人‘学术交流’，还被人拍了这种照片送到我面前来挑衅！沈清禾，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口不择言地嘶吼着：
“我真后悔！后悔当初去那个农场！后悔把你从那里带出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沈清禾所有细微的表情，瞬间从她脸上褪去。
她身体的僵硬只持续了一秒，随即完全放松下来，站得笔直。她看着陆承屹，那双总是清冷或专注的眼睛里，此刻什么都没有，像两口枯井，空洞得可怕。
那一眼，看得陆承屹心头猛地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慌感爬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清禾收回了目光。
她一言不发，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将那几张摊开的图纸，一张一张，仔细地叠好，放进文件夹。然后，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布包，挎在肩上。
她做完这一切，就那么平静地，从陆承屹的身边走了过去。
没有争吵，没有眼泪，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陆承屹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空气。
他僵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出了实验室，消失在走廊尽头。
十几分钟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冲回家。
屋子里空无一人。
属于她的东西，都还在。衣服、书籍、洗漱用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但她人不在。
陆承屹冲出家门，冲向研究所新分配给核心研究员的单人宿舍楼。他跑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抬手就要砸门。
手抬到一半，却僵在了空中。
他看见，门缝底下，透不出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