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陆承屹仰头,将一整碗“烧刀子”一饮而尽,动作豪迈。
沈清禾只是将碗沿凑到唇边,象征性地抿了一下。那股呛人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蹙眉,轻轻咳了两声。
就在她以为这场闹剧终于结束时,陆承屹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攥着她的手,对政委含糊地说了句:“政委,她喝不惯,我带她去那边透口气。”
说着,也不管周围人善意的哄笑,半强迫地拉着她穿过喧闹的人群,一直走到了篝火晚会边缘,一辆“解放”牌军用卡车的车头前。
身后是震天的喧嚣,面前是戈壁滩清冷的月光。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陆承屹背对着人群,将她堵在冰冷的车头和他滚烫的胸膛之间。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硝烟味,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沈清禾。”他开口,声音因为灌了太多烈酒而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刚才,好玩吗?”
他没有问她在想什么,而是直接质问她的态度。
沈清禾抬起头,月光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她沉默了片刻,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回应:“我只是选择了最优处理方案,以平息现场的群体性情绪。”
他猛地往前逼近一步,几乎与她鼻尖相抵,那股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我他娘的大清早跑几十里地,不是为了换一把‘结实’的锁!那把破纸我撕了,锁也换了,我以为我以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我以为你”
他话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只有愤怒,却找不到出口。
沈清禾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痛苦和不解,她忽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把锁,是c级弹子锁,锁芯用的是黄铜,在多沙尘环境下,弹簧很容易被堵塞,导致失灵。为什么选它?”
陆承屹被她这清奇的思路彻底问懵了,他愣了足足三秒,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供销社就他娘的只有这一种!”
“原来是这样。”沈清禾点点头,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副样子,彻底点燃了陆承屹最后的理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粗暴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串钥匙,当着她的面,将那把崭新的、亮闪闪的铜锁钥匙,“啪”的一声,拍在了冰冷的车头盖上。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有分量。
“沈清禾,你听清楚。我锁的,不是你那些破烂。我锁的,是我家。”
他顿了顿,用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钥匙给你了,门在那儿。你想走,随时可以。但是,你告诉我,”他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点燃,“没有我陆承屹,你那把钥匙,还能开哪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