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哪份文件?”
陆承屹的心“咯噔”一下。她这是忘了?还是装的?
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就是那张纸!”
“哦,那个啊。”沈清禾的反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它记录了一个错误的决策过程,样本数据完整,有存档价值。我把它和我失败的实验报告放在一起了。”
陆承屹彻底没话了。在他这里是悬崖勒马、追妻火葬场的深情悔悟,在她那里,居然只是一个“有存档价值的错误决策”?
他觉得,自己再跟她绕下去,非得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给憋出内伤不可。
他要把它偷出来,毁尸灭迹!
为此,他像准备一次敌后渗透任务一样,开始了为期三天的秘密侦查。他摸清了沈清禾的作息,确定了她每天晚上九点准时睡觉,也确定了“目标物”的藏匿地点——工具房里那个上了锁的绿色铁皮柜子,第二层,一个牛皮纸文件夹里。
月黑,风高,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陆承屹轻手轻脚地哄睡了陆星辰,又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卧室。昏黄的床头灯下,沈清禾呼吸平稳,已经睡熟。
他深吸一口气,脱掉鞋子,只穿着袜子,猫着腰,像一头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工具房。
撬锁这种侦察兵的基本功,对他来说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技能。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早就准备好的细铁丝,对着那把黄铜锁的锁孔,屏息凝神地捣鼓起来。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却像惊雷一样炸在他耳边。
锁开了。
陆承屹的心脏怦怦狂跳,他拉开柜门,一股铁皮、机油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牛皮纸文件夹。
他颤抖着手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张纸,最上面那个刺眼的黑体字,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协议书。
找到了!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陆承屹迫不及待地将那张罪证抽了出来,正要揣进怀里,彻底终结自己这几天的噩梦。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如月、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他身后响起,像一盆带着冰碴子的水,从他头顶兜头浇下。
“陆营长,半夜不睡觉,在我这里翻箱倒柜的,是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