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指挥部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耳膜发胀的绝对安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一个声音,如同一道划破浓重黑雾的晨光,从扬声器里清晰、沉稳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定心丸,精准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呼叫指挥部,呼叫指挥部,尖刀已就位,听到请回答。”
是陆承屹的声音!
清晰得仿佛他就在隔壁房间说话!没有一丝杂音,没有一点电流的干扰,沉稳、有力,充满了该死的自信!
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我的娘欸!通了!通了!!”那个掉铅笔的年轻参谋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扬声器,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几乎破了音。
整个指挥部瞬间像是被点燃的干柴,彻底炸开了锅!
“通了?”
“真通了!”
“怎么可能?黑羊谷里怎么可能有这么清晰的信号?”
张处长像个孩子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到电台前,死死地盯着那台正在工作的机器,他伸出手,颤抖着,想去触摸那台电台,仿佛那是什么神圣的法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通了真的通了”
刘工那双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眼中的疲惫和不屑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僵在座位上,嘴巴微微张开,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子也毫无察觉。他死死盯着扬声器,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符合物理规律是大气异常?还是太阳黑子活动”
“尖刀!我是昆仑!”军区司令员一把抢过通讯兵手里的话筒,他那张铁青的脸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涨得通红,声音洪亮得整个指挥部都在回响,“报告你们的位置和情况!”
“报告昆仑!”陆承屹的声音再次清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尖刀已成功穿插至预定位置‘狼牙坡’,蓝方两翼合围部队已进入我伏击圈。我部洞悉蓝方意图,请求就地设伏,中心开花,打掉他们的指挥车!”
通讯恢复了!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恢复了。在那个被断言为“通讯禁区”的黑羊谷,信号质量竟然比在平原上还要清晰、还要稳定!
沈清禾的方案,那个被所有人轻视、质疑、甚至嘲笑的方案,以一种最蛮横、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成功了!
“好!好!好!”司令员连说三个“好”字,他放下话筒,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指挥部里那些目瞪口呆的技术专家,最后,视线像钉子一样钉在了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的刘工身上。
他一字一句,声音掷地有声:“事实证明,思想僵化是要不得的!故步自封,脱离实践,差点因为我们的老观念,埋没了一个好同志,一个大功臣!”
这句话,比任何批评都来得更重,狠狠地抽在了所有技术人员的脸上。他们一个个低下头,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之前对那个方案的种种不屑和质疑,此刻都变成了火辣辣的耳光。
而在几十公里外的临时技术支持点,沈清禾平静地看着示波器上那条稳定、平滑、近乎完美的正弦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