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测不准。”沈清禾皱着眉，“每个人的体重不同，踩踏的力度也不一样，会影响数据的准确性。”
“什么数据不数据的！人的命重要还是你那些破数据重要！”陆承屹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数据很重要。”沈清禾认真地说，“只有准确的数据，才能保证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损失。”
陆承屹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憋着一肚子火，一把抢过沈清禾手里的卷尺，自己踩上了那个摇摇晃晃的木梯。
“说！要测哪里！怎么测！”他站在棚顶上，冲着下面吼道。
堂堂三营营长，全军区有名的铁血战神，此刻手忙脚乱地拿着个破卷尺，像个等着老师指挥的小学生。
远处干活的战士们都看傻了眼，一个个捂着嘴偷笑。
“都愣着干什么！活儿干完了？”老贺反应最快，转身给手下的兵一人屁股上来了一脚，“该干嘛干嘛去！”
战士们一哄而散，但耳朵都竖得老高，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
“从左边第一根支撑杆开始，测量到右边第三根的距离。”沈清禾在下面指挥，“注意，要拉直了测。”
“知道了！”陆承屹在上面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这样对不对？”
“再往左一点…对，就是那里。”
“现在呢？”
“可以了，读数。”
陆承屹眯着眼睛看卷尺上的数字：“一米…一米八…一米八二？”
“一米八二点五。”沈清禾纠正道。
“行行行，一米八二点五！”陆承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要测哪里？”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陆营长在棚顶上爬上爬下，量东量西，累得满头大汗，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傍晚时分，沈清禾在临时改成工具房的小屋里整理数据。
门被推开了，陆承屹提着个饭盒走进来，往桌上一放。
“吃饭。”
饭盒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挂面，上面还撒着几根翠绿的韭菜丝。
“谢谢。”沈清禾放下笔，拿起筷子。
陆承屹在旁边找了个木墩子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吃。
小屋里很安静，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照明，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沈清禾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偶尔抬头看看对面的男人。
“营长，您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她终于开口。
“谁陪你了？”陆承屹梗着脖子，“我这是检查工作，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哦。”沈清禾点点头，继续吃面。
“你”陆承屹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面条烫不烫？”
“不烫，刚好。”
“那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
“营长，您明天还要来视察工作吗？”沈清禾忽然问道。
陆承屹的脸一红：“当然！我是营长，视察工作是我的职责！”
“那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明天我需要测量沼气池的温度变化，每隔一小时测一次，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沈清禾认真地说，“您的身高和我差不多，测出来的数据比较准确。”
陆承屹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