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建国就被冻醒了。
客厅里没开暖气，古代的清晨带着露气的寒意，顺着门缝往屋里钻，他裹着从空间里翻出来的旧棉被，还是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冷。王秀兰和李明远缩在沙发的另一头，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咂咂嘴，像是在让什么不安稳的梦。
李建国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外面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能见度不足五米，昨晚那片树林隐在雾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一群蹲在暗处的巨人。空气里除了草木的腥气，还多了点若有若无的甜香，说不清是哪种花的味道，闻着却让人有点发晕。
他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
空间里的景象和昨晚没什么两样，黑土地沉默地铺展着，水流声潺潺不绝。但让李建国瞳孔一缩的是，昨天被李明远扔进空间的那颗带芽土豆，不知何时已经种在了靠近水源的地方，抽出了嫩绿色的秧苗，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像是刚喝过水的样子。
更诡异的是，那片土地上，竟然凭空多了几垄整齐的田埂，田埂边缘还散落着几个小石子，像是有人特意规划过。
“这空间……还能自已种地？”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那株土豆秧，叶片柔软，带着鲜活的生命力，绝对不是假的。
他想起昨晚那颗会跑的白菜，又想起陶罐底那行“不止山匪”的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空间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它好像……有意识？
“爸，你醒了？”王秀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揉着眼睛走过来，看到空间里的土豆秧，也吃了一惊，“这……这是咋回事？我昨晚没种啊。”
“我知道。”李建国关上衣柜门，声音压得很低，“这空间有点邪门，以后别随便往里面扔东西。”
王秀兰点点头，脸色有点发白。她走到桌边，拿起那个陶土罐，犹豫着要不要扔了，又觉得这罐子能提示山匪的事，留着或许有用，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柜子顶上。
“我去让饭，”王秀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看起来镇定些，“空间里有米，煮点粥，再热几个玉米饼。”
李建国没拦着，他走到门口，拿起铁锹：“我再去挖地窖，明远醒了让他把那几件粗布衣服找出来，咱们今天得换身行头，总穿现代衣服太扎眼。”
他推开门，晨雾瞬间涌了进来，带着那股甜香，比刚才在屋里闻着更浓了。李建国皱了皱眉，屏住呼吸往外走，脚刚踩在地上，就听到雾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用石头敲门，节奏很慢，一下一下的，从树林的方向传来，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
李建国瞬间握紧了铁锹，警惕地看向雾里。能见度太低，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那敲门声却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着房子的方向走来。
“谁？”李建国沉声喝问，声音在雾里扩散开，带着点回音。
敲门声停了。
过了几秒，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雾里响起，带着点含糊的口音：“是……是新来的邻居吗？老汉……老汉送点东西。”
是昨晚那个采药的老汉？
李建国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老汉来得也太巧了，他们刚打算换衣服，他就来了，而且还知道他们是“新来的”。
“什么东西？”李建国没放松警惕，手里的铁锹握得更紧了。
雾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在放下什么东西。紧接着，那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是……是些野菜，刚挖的，填填肚子。看你们不像……本地人，怕是没东西吃。”
李建国沉默着，没说话。他盯着雾里，隐约能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好像提着个篮子，就站在离他七八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放下吧，谢谢你。”李建国冷冷地说。
“哎，好，好。”那老汉应着，把篮子放在地上，然后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树林里走，很快就消失在雾里，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李建国等了几分钟，确定周围没人了，才慢慢走过去，捡起那个篮子。篮子是竹编的，很旧，里面装着些绿油油的野菜，看着像是荠菜，还有几颗拳头大的块根，表皮粗糙，带着泥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拿起一颗块根，闻了闻，没什么味道，用指甲抠了一点皮下来，里面是白色的，看着不像有毒。但他心里还是犯嘀咕，这老汉来得太诡异，谁敢保证这野菜没毛病？
“爸，咋了？”李明远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穿着件粗布短褂走出来，衣服不太合身，袖子短了一截，露出细瘦的手腕，看着有点滑稽。
“没什么，”李建国把篮子递给李明远，“把这野菜拿进去，别吃，先看看。”
李明远接过篮子，看到里面的野菜，愣了一下：“这是那个老汉送的？他咋知道我们在这？”
“不清楚。”李建国摇摇头，“你赶紧去叫你妈换衣服，换完了跟我去挖地窖，动作快点，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明远点点头，赶紧跑回屋。
李建国重新拿起铁锹，走到老槐树下，继续挖地窖。泥土比昨晚更湿了，带着股腐味，挖着挖着，铁锹突然碰到了什么硬东西，“铛”的一声，震得他手心发麻。
他皱了皱眉，把周围的土扒开，露出一块青黑色的石板，边缘很规整，像是人为铺上去的。石板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弯弯曲曲的，和昨晚老汉掉的那张符咒上的符号有点像。
“这下面有东西？”李建国心里一动，试着用铁锹撬动石板。石板很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撬开一条缝。
一股浓郁的腥甜味从缝里冒出来，比晨雾里的味道浓多了，闻着让人头晕目眩。李建国赶紧捂住鼻子，往缝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像是个深井。
就在这时，他听到屋里传来王秀兰的尖叫：“明远！明远你咋了？！”
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扔下铁锹就往屋里跑。一进门，就看到李明远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手里还攥着一片刚才篮子里的野菜叶子，嘴角挂着白沫，像是中了毒。
“咋回事？！”李建国冲过去，抱起李明远，手都在抖。
“他……他就拿起来闻了闻，突然就倒了！”王秀兰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那野菜有毒！那个老汉是坏人！”
李建国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死死盯着桌上的篮子，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就知道那老汉不对劲，果然没安好心！
“别慌！”李建国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他想起空间里那个小布包里的药草，“秀兰，快去空间看看，有没有能解毒的药草！”
王秀兰如梦初醒，赶紧冲到衣柜前，打开门就往空间里钻。
李建国抱着李明远，看着他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心沉到了谷底。他抬头看向窗外，晨雾不知何时散了些，能看到树林的边缘，那里隐约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像是在偷看。
是那个老汉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空间里传来王秀兰惊喜的声音：“建国！有！有解毒的药草！还有张纸条，说怎么用！”
李建国心里一喜，刚想说话，却突然听到衣柜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噜”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冒泡。他低头看向李明远攥着的野菜叶，叶片上的绿色正在慢慢褪去，变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在流血。
而屋外老槐树下，那块被撬开的石板缝隙里，腥甜味越来越浓，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像是无数虫子爬动的声音。
这老汉送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地窖底下，又藏着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