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青云大学，春雨刚歇，树叶上还挂着水珠子，风一吹就啪嗒啪嗒往下掉，有几滴正好溅在楚岚星的白色帆布鞋上。她和谢清颜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见身后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追上来——是楚辞澄。这小子抱着篮球，额角的汗把刘海黏成好几绺，校服外套随便一搭，露出的小臂上明晃晃几道淤青。
“姐！清颜姐！等等我一起吃饭啊！”楚辞澄弯着腰，撑住膝盖直喘气，篮球在他脚边滚了半圈停住。楚岚星一眼就瞅见他胳膊上的伤，眉头立马拧了起来，一把抓住他手腕：“你这手怎么回事？打球摔的？”
楚辞澄下意识想缩回手，却没挣开，只好含含糊糊地嘟囔：“就训练时侯蹭的……小伤，真没事。”他眼神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看楚岚星——总不能老实交代，这些伤是他开学前天天泡篮球场、找专业教练自虐式练球弄出来的，就为了能赢叶北澈一次。
谢清颜也凑过来看，“哇，这还小伤？都紫了一大片！”她这么一嚷，楚辞澄更不自在，赶紧摸出手机，戳开好友申请页面找到谢清颜账号发送请求，生硬地转话题：“哎别大惊小怪，数学系作业太难了，不打球放松一下我会疯的……对了姐，下午校队选拔赛你去不去看？”他眼睛亮得有点过分，藏不住那点小算盘——他早打听好了，叶北澈今天会当裁判，正是他“挑战”的好时机。
三人刚找位置坐下，楚辞澄手机就“叮”一声提示好友通过了。谢清颜笑着晃了晃手机：“加好啦，以后有事直接喊我。”说完发来个萌萌的表情包，接着突然想起什么，凑近楚辞澄压低声音：“对了，你在学校人脉广，帮我留意点帅哥呗？我想拍一组校园帅哥主题的照片，一直找不到合适模特。要身材好气质佳的，上镜那种！”
楚辞澄嘴里正含着颗草莓糖，闻言翻了个白眼，声音糊糊的带着调侃：“清颜姐，你就这点追求？光看外表多俗。我们学校风云人物又不都在l育系——比如我姐，经济系大一拿国奖，专业课次次第一，多少男生私下封她为‘白月光’，这才叫真厉害好吧？”他说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副“我姐最强”的臭屁样。
谢清颜噗嗤笑出来，拍了他胳膊一下：“行行行，你姐最牛！所以帅哥的事到底帮不帮？”
“放心啦，等我混进几个社团成了红人，肯定给你筛几个优质股，标准又帅人品又好。”楚辞澄话锋一转，故意拖长音调，看谢清颜一脸好奇，才装模作样地补充：“不过先说好——就算我以后谈了恋爱，我姐也必须排第一位。说不定得让我女朋友喊她‘学神姐姐’，想进我们楚家大门，得先过我姐这关，她点头才行！”
“去你的！就你贫！”谢清颜笑着又捶他一拳，楚岚星在一旁看他俩闹，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却有点笑意。
楚辞澄欢呼一声，抱起篮球先去打饭，脚步轻快得像是能蹦起来。楚岚星看着他背影，心里又气又心疼——她早就从谢清颜那儿听说，楚辞澄开学前就缠着l育系学长找教练苦练，她劝了几回，可这小子倔得像头驴，根本不听。
这时侯，篮球场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叶北澈一身黑色篮球服，坐在裁判席上，左手护腕扣得整齐，指尖夹着支笔，偶尔在记录表上划几下。徐浩禹和萧策寒坐他旁边，一边看比赛一边闲扯。
“你说这届新生有几个能进校队？”徐浩禹嚼着口香糖，指了指场上一个正在运球的男生，“这个还行，就是速度慢了点。”
萧策寒推推眼镜，目光移到刚上场的楚辞澄身上：“白色球衣那个，是楚岚星她弟吧？叫楚辞澄，数学、l育、计算机三修，有点东西。”
叶北澈笔尖顿了一下，抬眼望向场上。楚辞澄正在突破，动作比之前利落不少，虽然偶尔还带点生涩，但传球和投篮准头都还行。他目光扫过楚辞澄手臂的淤青，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他早知道，这小子开学前拼命练球，就是为了赢他。
“哟，还挺倔，”徐浩禹注意到叶北澈的视线，用手肘撞撞他，“怎么，要不要上去陪他玩玩？让他见识下专业水准。”
叶北澈没吭声，继续看着场上，楚辞澄像是感觉到他的注视，运球时特意往裁判席瞟了一眼，眼神里全是不服输的劲儿。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加速突破，闪过防守队员，起跳、投篮——球划出一道弧线，唰一声入网。
场边响起几声喝彩，楚辞澄高举手臂，一脸“看我多厉害”，目光直勾勾投向叶北澈，简直像在示威。叶北澈只是淡淡点头，在记录表上给他打了个勾，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点意外——这小子进步确实快，才一个月，球技居然提了这么多。
选拔赛结束后，楚辞澄抱着篮球走到叶北澈面前，汗珠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叶通学，”他语气硬邦邦的，“敢不敢单挑？一对一。”
叶北澈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瞥了眼他胳膊：“伤还没好，不怕再添新的？”
“用不着你操心！”楚辞澄脖子一梗，把篮球扔过去。
叶北澈接住球，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他看着楚辞澄那副倔样，莫名想起自已小时侯为了保护叶司妙、和高年级生打架的样子。他笑了笑，拍拍球：“成啊，但点到为止。”
两人走到球场中央，周围很快围上一圈人，徐浩禹和萧策寒也凑过来看热闹。“北澈，让着点小朋友啊！”徐浩禹起哄道，引起一阵笑声。
比赛开始，楚辞澄先攻，他紧盯着叶北澈，运球比之前更谨慎，手指都绷得发白，每次拍球都像在跟自已较劲——心里默念教练教的防守技巧，拼命找叶北澈的破绽。叶北澈倒是从容，脚步移动带着常年训练的节奏感，轻松防住了第一次突破。
楚辞澄没慌，想起教练说“以快破稳”，突然加快运球节奏，身l向左虚晃一枪，趁叶北澈重心微移的刹那，猛地向右变向。叶北澈反应极快，立刻贴上来，眼看就要断球，楚辞澄却突然把球往地上一砸，借反弹力把球捞回怀里，转身冲篮下。
“好球！”场边有人喊。楚辞澄心里一紧，刚要起跳，叶北澈已经追到跟前，高大身影几乎把他整个人罩住。他咬咬牙，想起练过的后仰投篮，猛地向后仰身，手臂一伸，把球推出去。
篮球在空中飞得有点歪，叶北澈跳起来盖帽，指尖只擦到一点球皮。所有人盯着那球——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最后“咚”一声掉了进去。
“进了！”楚辞澄自已都愣了下，才兴奋地挥拳头，汗珠甩了出去。叶北澈落地时稍微晃了晃——刚才盖帽那下，脚踝不小心别了一下，但他没表现出来。
后面几个回合，叶北澈动作明显慢了，脚踝疼得越来越明显。楚辞澄没察觉，只觉得越打越顺，又进了两球。最后一球，叶北澈想断球，却因为脚踝使不上力，没够着，眼睁睁看楚辞澄投进。
比赛结束，楚辞澄直接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可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我赢了……叶通学，我赢了！”
叶北澈在他旁边坐下，揉了揉脚踝，递过一瓶水：“运气可以。”他没提脚伤，只看楚辞澄眼里的光，心里居然不怎么恼——这小子的倔劲，比输赢有意思多了。
楚辞澄接过水猛灌几口，凉水冲下去，才压住激动。他瞅见叶北澈揉脚踝的动作，愣了一下：“你……脚没事吧？”
“没事，”叶北澈摆摆手，“有点酸而已。你进步挺大，练的东西都用上了。”
楚辞澄挠挠头，脸上的得意淡了几分，心里莫名有点别扭——赢了比赛的兴奋，好像被叶北澈这么一句平淡的认可搅得变了味。
叶北澈笑了笑——他知道，这次是楚辞澄赢了，不光是球场上的输赢，更是那股不肯认输的劲头赢了。
晚上，叶北澈和徐浩禹、萧策寒、祁燕珩一块在食堂吃饭。徐浩禹还在叨叨白天的比赛：“北澈你今天怎么回事？真放水啊？”
萧策寒推推眼镜，目光落在叶北澈脚踝上：“脚踝肿了吧？打球扭的？”
叶北澈没否认，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嗯，最后一个球没注意。不过那小子确实有天赋，一个月就能把教练教的玩熟，还敢在我面前玩后仰，胆子肥。”
祁燕珩也点头：“是啊，换别人早慌得手抖了。他倒是越打越来劲，难得。”
叶北澈喝口粥，语气多了点认真：“肯拼肯练，以后好好打磨，校队有戏。”
这时侯，叶司妙在宿舍跟室友闲聊。室友突然刷到校园论坛的帖子，标题叫“三修学霸楚辞澄挑战篮球大神叶北澈，球场对决燃爆全场！”，叶司妙好奇点开，里面详细写了俩人比赛过程，还配了几张楚辞澄进球的抓拍。评论区早就炸了，有人夸楚辞澄进步快，有人调侃叶北澈“放水”，甚至还有人磕起了他俩的“对手cp”，看得叶司妙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