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灯光下,是豪门名流夜宴。高脚杯觥筹交错之间,所有人都在等待真正的主角登场。
她踏着一双细高跟,轻踩红毯,挂着招牌微笑,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花瓶。
如果美貌是种罪孽的话。
她应该是要被诛连九族的。
张松茸甩了甩海藻般的波浪大卷,媚惑的小腰身差点没把她勒死。
优雅永不过时。
哪怕是装的。
“女士,没有邀约,不能进。”
安保面无表情地拦下了她,这是今晚第三十八个企图浑水摸鱼的捞女。
不可否认,她是其中最美。
她眨了眨眼,秋波流转,可惜抛给了瞎子。
安保眼底闪过一丝动摇,旋即被职业性的冰冷覆盖。
“谁说我没有?”
她捏紧掌心那只小小的银扣蝴蝶晚宴包,轻皱着眉,语气带着被冒犯的上位者骄矜。
“不过是落在男伴车里了,他这就到。”
话音未落,汽车引擎声浪由远及近。
她眼尾轻飘飘一扫,心下冷笑:来了,不知是哪个倒霉蛋,正好借来一用。
最好没带女伴。
否则……她不介意现场演一出两女争夫,那一定很有趣。
一辆布加迪威龙如黑色幽灵般刹停。
车门升起,一双锃亮的薄底皮鞋踏地,剪裁凌厉的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他无需任何凭证,刷脸即是通行证。
他是这场宴会真正的核心——裴司承。
最新科技创始人,裴氏集团继承人,顶级豪门,天生霸总。
安保甚至不敢直视他,只恭敬地躬身,双手接过那封无关紧要的邀请函。
万幸,他独身一人。
张松茸先发制人,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她熟稔地迎上去,嗓音揉进蜜糖,带着亲昵的嗔怪:“等您好久啦,快跟我来。”
人几乎要贴上去,柔荑般的手就要挽上男人臂弯,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毫不留情地隔开。
“你谁?”
裴司承微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如冷刀,剖析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曼妙身段被华服勾勒得淋漓尽致,如瀑秀发半掩着光滑背脊。
她美得极具攻击性,像一朵淬毒的罂粟,莫名眼熟。
“是我呀,小叔叔您忘了?子恒哥特意派我来,给您当女伴的。”
被拒绝后,她瞬间收起媚态,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仿佛只是执行上司一个无聊的任务,清白又无辜。
“回去。”裴司承声音骤冷。
“告诉裴子恒,太闲了,就滚去接手南美的业务。”
他心情明显不善,这位侄子的手伸得太长,找死。
而眼前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绝非省油的灯。
裴子恒旗下多是小白花,何时签了这样一朵邪魅狂狷、野心写在脸上的食人花?
“啊——”
一声娇呼。
张松茸脚下猛地一崴,精准地跌向那温热的胸膛。抬眼时,眸光水色潋滟,慌张得像只误入陷阱的小狐狸。
“对不起,对不起……”
在他的凝视下,一颗颗晶莹泪珠竟断线般滚落,眼角飞红,委屈得恰到好处。
“子恒哥交代了,您就当……就当我是个花瓶,摆着看就好。
求您了,我不能丢了这个工作,我家里……家里八十岁奶奶和三岁的小侄子都指着我养活呢……”
她哭得伤心欲绝,柔软身躯趁势紧贴上他,某些不该碰触的禁区被若有似无地压到。
“松开。”
裴司承喉结滚动,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八爪鱼似的缠绕,混合着香水与眼泪的气息,竟让他有一瞬的窒息。
她眼里纯粹得不染尘埃,偏偏行为大胆放浪。
他不得不承认,裴子恒这次送来的女人,合他的心意。
他烦躁地扯松领带,语气生硬:“跟上。”
安保再不敢阻拦,只眼底鄙夷更甚——豪门深水,总有无知美女前仆后继,让着一步登天的梦,可笑又可悲。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经过安保时,张松茸瞬间收起可怜,丢去一个白眼。
她有本事进来,就是她的能耐。谁又比谁高贵?
她快速拿出粉饼补了补妆,小跑着追上男人阔步流星的背影,挤到他身前。
“我给您带路。”
脸上挂着招牌的假笑,笑意不达眼底,裴司承想遮住她的眼,看的他莫名心烦。
蓦地停步,抬手,温热掌心粗暴地盖住冰冷的眼眸,睫毛在掌心胡乱扇动,掀起一阵细微的痒,直抵心尖。他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
“笑得真难看。”
重获光明的张松茸,对上男人嫌弃的眼神,心底疯狂输出:
裴司承!老眼昏花!审美绝症!
活该你单身二十八年,至今还是个尊贵的单身犬!
不让她笑?
她偏要笑。
她立刻呲牙咧嘴,朝他亮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难看,那你就多看!
宴会厅大门打开。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聚光灯下,她美得惊心动魄,竟抢尽了主角的风头。
她正想趁机多拗几个造型,美美出片,底下人一个劲的叭叭。
咕噜咕噜烦死了。
“裴总……”
裴司承一入场,即刻被蜂拥而来的人群淹没。
张松茸险些被挤成一团,果断抽身,灵活地钻入一旁的名媛贵妇团。
她瞬间如鱼得水,小嘴抹蜜,社交牛逼症爆发。
“学姐!您去年那幅《人鱼的眼泪》简直是神作!要我说冠军就该是您的……听小道消息说获奖的是评委侄子?”
“哎呀!太可惜了!那年泼水节用的居然是利佛山庄的矿泉水?……没事!现在认识也不晚,明年我一定来!”
“胡说!您美着呢!快看,左边打黑色领带那位先生,偷瞄您好几次了……”
“哪家的?……啧,那不行,太花了。我跟你们说个秘密,他好像……阳痿……”
她像只最忙碌的花蝴蝶,在莺莺燕燕中穿梭,摸摸这个的包,赞赞那个的镯,八卦讲得绘声绘色,引来层层吃瓜群众。
管它真相如何,统统染上桃色。她的任务就是搅混水,拖延时间。
当侍者端着“葡萄酒”走近,她口渴地接过,一饮而尽——入口是没了气泡的可乐。
信号收到,事成了。
张松茸慵懒挑眉,打了个哈欠,准备功成身退。
“跑哪儿去?”
手腕却被一把攥住,力道惊人。
裴司承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冰冷的目光锁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