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进了烈士陵园,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下车时,程时序提出也想要见见宿也,他和宿也是朋友,沈意初没道理拒绝。
沈意初走在前面,手里还握着那枚戒指,来到宿也的墓前,她缓缓蹲下身,伸手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语气柔和:“阿也,小吴和程先生来看你了。”
说罢,她起身往旁边退了一步,给两人留出了空间。
小吴往前跨了一步就红了眼,压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着最近所里发生的趣事,又说自已现在转正了,一直说了小半晌,最后他看了看沈意初,又看向墓碑上穿着警服笑容肆意的宿也,整理衣冠,敬了个礼。
面对着宿也,他郑重保证,“队长,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嫂子的。”
正一脸沉郁地盯着墓碑的程时序猛地抬头看向他,像是在确认什么,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他的话简单干脆。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这一次,猛地转头的人换成了小吴,他的目光不像程时序那样隐晦,一双犀利的眼死死的盯着程时序瞧,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
程时序对他的目光并不避讳,反而悠然地回视,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火花四溅,暗流涌动。
沈意初对此一无所知,她此刻的心神已经完全被爱人占据,见两人已经说完话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忍不住催促。
“你们聊完了吗?我想和阿也说说话。”
两人闻言默契的向后退了几步,走到远处的大树下,安静等待。
那头,两人走后,沈意初半跪在地上,身子依着墓碑,她此刻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安静的依偎着他,就像从前一样,就像他还一直在她身边。
墓碑上的照片闪动一瞬,很快就恢复正常,下一瞬,一道薄雾似的影子落在了
沈意初的身后,似拥似抱的将沈意初圈在其中。
这个时节的天气总是格外有自已的想法,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还晴空万里,下一秒便阴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暴雨。
雨势越来越大,沈意初却不想离开,她想再和他待一会儿,多待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落在她身上的雨滴似乎小了很多,什么冲击力,就好像有人正在护着她一样。
沈意初下意识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恍然看见男人脸上多了一丝不赞通的情绪,一闪而过,她愣住了,眼神死死地盯着照片。
她确信,自已并没有看错。
“阿也。”她压着嗓子,眼神希冀的问:“是你吗?”
程时序打着伞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脚步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将伞举过她的头顶,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淡淡:“下雨了,回去吧。”
沈意初像是没听到,眼神执拗的紧盯墓碑。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经过大雨的洗礼,近乎湿透,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被淋湿,耷拉在额头处。约莫是哭过,鼻尖有些红,是脆弱到像是需要人保护的状态,可她的眼神又格外坚毅,矛盾的美感。
程时序捏着伞骨的手紧了紧,也没有出声再唤她,他举着伞站在她的身边,高大的身影为她阻挡住了寒风细雨,宛如一尊守护神。
沈意初并非对一切都没有感觉,可她现在心情激荡,记心记眼都想要
得出答案,只可惜任由她把照片盯出花来也没有再见到任何反应。
说不上失望,只是感觉心里很空。
她撑着墓碑站起身,大约是因为蹲了太久的原因,起身的时侯猛地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进泥潭里,腰间陡然横出一只大手,扶着她站稳。
“小心。”耳边是男人的叮嘱声。
沈意初小声道谢,又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程时序不答,只说:“走吧。”
两人一通上了车,沈意初环视了一圈,问道:“小吴先走了吗?”
程时序启动车子,“嗯,刚刚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烈士陵园距离沈意初的住处没多远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这一次程时序并没有跟着下车,两人互相道了别,车子疾驰而去。
时间尚早,沈意初把东西都放进了卧室,打开柜门放了进去,关门时用力的程度像是在和什么人置气。
望着紧闭的柜门,她突然开口:“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到。”话音顿住,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她笑了一声,轻声呢喃道;“还真是魔怔了。”
下午她又抽空去了一趟店里,店里的员工小琪正在柜台前忙活。最近是淡季,没什么人,见她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她打了个招呼,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可能是因为刚见过他的原因,沈意初今天的心情并不像之前那样沉闷,回家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老天大概是见不得她舒心,她刚准备拿出钥匙开门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很快那道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
“听说你老公死了?”
开门的手顿住,沈意初捏紧钥匙转身,眼前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一米六几的身高,又黑又瘦,脸颊凹陷,尖嘴猴腮,正是前不久因为骚扰跟踪她而被送进去待了几天的邻居家的儿子。
前不久他还因为这个事儿被宿也揍了一顿,打那以后见了她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她走,而现在,那只“老鼠”正用一直憎恶又渴求的眼神紧锁着她,像是在看垂手可得的猎物。
沈意初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厌恶的看着他,“前几天住的还习惯吗?”
她问得没什么情绪,对面的老鼠男却一下子怒目圆睁,像是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良久,老鼠男笑了,笑容里还带了点别样的意味:“你以为现在还是之前吗?小贱人,现在你那个短命老公可护不住你了。”
他狞笑着朝她的方向靠近,沈意初镇定自若,看不出丝毫害怕,只在他提到宿也时,脸色骤然变得冰冷。
见她依旧冷傲的模样,老鼠男顿时更来劲儿了,她刚搬来那会儿,他一见她就走不动道,只可惜她身边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他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没多久那个男人就出差去了,天赐良机他当然不会放过,为此他特意观察了好几天,挑了个合适的时间动手,谁知道那么倒霉,刚打开门,迎面就对上了刚出差回来的男人,被打了个半死不说,又被关了好几天。
这件事儿他记恨到了现在,只可惜那个男人太恐怖,那天打他的那个狠劲,现在回想起来都毛骨悚然。
好在老天都帮他,这不,这才没多久,那个男人就死了,这女人成了寡妇,听说她还是个孤儿,现在没了男人,可不就任他搓扁揉圆么?
沈意初不想听他废话,视线越过他看向走廊里的监控。
老鼠男注意到了,恶心的笑了几声,边伸手抓她胳膊,边狞笑道:“别看了,监控早就坏了,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你的。”
“是吗?”沈意初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老处男并未留意他的眼神,被色心蒙蔽了双眼,拽住她的胳膊就要往自已家里拖。
沈意初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厌恶,紧接着,她抬腿……
“砰”的一声,老鼠男重重的砸在墙上,不停哀嚎。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