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携允礼一起下了马车,母子两人走至裴景钰面前行礼,被他开口止住。
“在外面不必如此显眼。”
裴景钰目光停留在苏见月身上,开口的话却是在询问允礼。
“这位大人你可认得?”
允礼恭敬冲他身旁站着的男子行了一礼,懵懂的摇了摇头。
“伯父,侄儿并不认识这位大人。”
裴景钰旁边的男子生的儒雅和气,听闻允礼的话开怀一笑,揉揉他的脑袋。
“你不识我,我可是认识你,你伯父让我看了你的字帖,听说你十分仰慕我?”
允礼不可置信的正大双眼,磕绊道。
“您就是江川大人!”
江川点了点头,欣然应下。
苏见月在旁边看了此幕,顿时明白了裴景钰的用意。
他想借此收买允礼,不惜绕了这么大一圈。
裴景钰察觉到苏见月不满的眼神,回之一笑。
“今日我特意邀请了江川大人来指导你,允礼,莫辜负我的心意。”
允礼到底是个孩子,听闻此话后连连点头,眼神一刻都不肯离开江川。
“既如此,那便随我进入书坊,让我看看你平日里下的功夫。”
江川也是惜才,允礼虽然五岁,但从字帖上不难看出十分有灵气。
“大人,平日里我练习您的字帖读您的诗,一日都不曾懈怠。”
说着,他像跟小尾巴似的跟在江川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书坊。
苏见月看着儿子这般高兴的模样,一时也有些不忍心打扰。
“相爷如今连孩子都算计。”
裴景钰听了这话,勾唇道。
“我是在满足允礼的心愿,你可想好该如何感谢我?”
苏见月察觉到他的靠近,想起他那无礼的举动,下意识的离他远了点。
“这是在外面,你莫要那样……”
裴景钰一副了然的神色,悠悠道。
“本相到底哪般,你尽可以细说给我听听?”
苏见月脸颊微红,别过身子想要进入书坊。
“不许去,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本相为了江川请出来可费了许多心思,连午膳都未曾用。”
听出裴景钰话中的可怜之意,苏见月倒没再说些别的嘲讽。
“走吧,陪本相用个午膳。”
裴景钰接过身边侍卫递来的帷帽,直接戴在苏见月头上。
“往后莫要在这街上招摇。”
让别人看一眼,他都不舍。
苏见月在帷帽里瞪他,却也不想被人瞧见自己和裴景钰一起。
她转身要回方才乘坐的马车,被裴景钰制止。
“留一辆马车在这里,你与我同坐一辆。”
苏见月张了张口想要拒绝,就听裴景钰道。
“两辆马车过于显眼,你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陪我一道去酒楼?”
听了此话,苏见月脚步微顿,不情不愿的随裴景钰上了马车。
马车中,她警觉地坐在靠近车门的地方。
裴景钰看她这副宛若惊弓之鸟的模样笑了笑,悠悠靠近。
“若是我想做些什么你根本躲不了……”
苏见月防备的要伸手推他,可裴景钰又坐回原处。
她心中微恼,意识到这人是在逗她。
“相爷,到了。”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裴景钰按住苏见月想要起身的动作,率先下了马车。
“下来吧。”
裴景钰站在马车跟前,伸出手要接她下车。
苏见月低头,并不见车凳,也不肯将手搭在裴景钰手心。
两人一时僵持。
“快些,一会儿说不定就要有人过来。”
苏见月环顾四周,发觉马车停在院中,这才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裴景钰握住她的手,顺势将人横抱下车。
“你……”
苏见月心虚的看了看四周,气恼地踩了他一脚。
裴景钰面无表情的受下,发觉苏见月脾气渐长。
“跟上。”
裴景钰在前面走,苏见月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听到他唤自己时仍是慢吞吞的模样。
“相爷,怎的在此处碰到你,这位小娘子又是何人?”
赵云起和顾随安正从一个厢房出来,看到裴景钰的身影一时惊讶。
苏见月听到赵云起的声音,又察觉到几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裴景钰见此挡在她面前,挡住那些人的目光。
“来用午膳。”
上次裴景钰醉酒所说的话众人早已忘却,可顾随安埋在心里。
眼前的女子身材窈窕,腰肢纤瘦但胸前丰腴,帷帽下隐约露出的轮廓就能看出是一位美人。
这位不会就是裴景钰心中惦念已久的那位夫人?
“这位小娘子怎么十分眼熟?”
赵云起喝了些酒,不顾裴景钰含着杀意的目光,自顾自地开口道。
“怎的让我觉得有些像忍冬,还像……”
他话未说完,就被顾随安一掌劈晕。
“景钰,他醉了,你们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裴景钰这才脸色好了些,不想再和他们交谈。
“景钰兄留步。”
顾随安眼神一转,他已经解决了赵云起这个麻烦,心中也想帮衬裴景钰几分。
“不知上次我们喝酒时候说的话,景钰兄可还记得?”
听到这话,裴景钰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顾随安受着他压迫的眼神,干笑道。
“上次景钰兄说心悦一位夫人,还让我们想法子让他和离,这位小娘子可知道?”
被人当众戳破心思,裴景钰一时间耳根红透。
苏见月睁大双眼,不曾想这人在外也这般口无遮拦。
“许是我记错了,便先一步离开了。”
顾随安快步拖着赵云起离去,根本不敢在原地停留。
离开了裴景钰那要杀人似的眼神,他心中松了口气。
以裴景钰这般的木头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引得美人倾心。
罢了,还是让他出手帮衬一下。
顾随安懒懒地叫过身边的侍从吩咐几句,而后满意离去。
希望裴相,喜欢他这份大礼。
入了厢房,午膳已经准备齐全。
“坐吧,就你我两人不必拘束。”
裴景钰淡淡开口,耳根的红意未消。
苏见月听完方才的一番话后则有些怕他,压根没看出他的不同。
“想没想好该如何谢我?”
苏见月一板一眼地用着膳,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胃口,听到这话自觉又麻烦来了。
“相爷还想如何?”
裴景钰指着两人手边的酒,意味不明。
“这是这里独有的醉花酿,你尝尝如何……”
苏见月倒是听过这酒,她酒量不错,自然不惧这甜甜且没有酒劲儿的花酿。
然而一两杯下肚,她渐渐发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