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哑奴带崽改嫁,清冷权臣悔疯了 > 第19章  虚无缥缈的美好

夏氏被她这副不要命的疯魔样子彻底吓住了,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连连后退。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尖叫道:“反了!反了!裴长安!你看看你娶的毒妇!她要杀了我啊!”
就在这时,得到下人急报的裴长安匆匆赶了回来。
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苏见月手持木棍、满脸鲜血、状若疯癫地指着瘫坐在地的母亲,而允礼则哭喊着抱着母亲的腿。
“苏见月!你放肆!”裴长安脸色铁青,上前一把夺过苏见月手中的木棍,狠狠扔在地上,厉声训斥。
“你竟敢对母亲动手?!你还有没有规矩!”
他根本没注意,或者刻意忽略了苏见月额头上那道狰狞流血的伤口和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忽略了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脸和背上的棍痕。
“长安!长安你要为娘做主啊!”
夏氏见儿子回来,立刻有了主心骨,哭嚎着就要告状,“这个毒妇她出去偷人!被我发现了就要打死我啊!还有这个小野种……”
“祖母胡说!”没想到,一向怯懦的允礼此刻却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愤怒,抢先大声道。
“是祖母先拿棍子打娘亲!把娘亲头都打破了!流了好多血!还打我!娘亲是为了保护我才抢棍子的!爹爹你看娘亲的头!”
孩子的声音尖利而清晰,带着哭腔,却将事实说了个明白。
裴长安这才注意到苏见月额上那道骇人的伤口和满身的血迹,以及儿子背上明显的棍棒痕迹。
他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烦躁。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一种息事宁人的和稀泥态度,对苏见月道:“月儿,母亲年纪大了,脾气是急躁了些,你……你多担待些,何必跟她计较?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多担待?不必计较?
苏见月听着这话,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所有的愤怒和疯狂仿佛瞬间被这盆冷水浇熄,只剩下无边的心累和麻木。
她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跟这对母子说。
她冷冷地看了裴长安一眼,那眼神冰冷陌生,让裴长安心头莫名一刺。
她弯腰,忍着眩晕,轻轻抱起还在抽噎的允礼,声音疲惫而沙哑:“我们回房。”
这样的场景并非第一次。
在岭南乡下,夏氏动辄打骂是家常便饭。
为了攒钱给裴长安读书,她们母子俩常常连药都舍不得买,受了伤都是自己去山里采些草药胡乱敷上。
有一次,苏见月日夜刺绣多赚了些钱,看着允礼身上破旧的衣衫,心疼之下扯了一块便宜的细布想给儿子做件新衣。
夏氏知道后,大骂她败家浪费,抢过布料,还用烧火棍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当夜苏见月就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是年仅四岁的允礼,哭着记住娘亲平时采药的模样,冒着雨、踩着泥泞,独自跑到村后的野山上,磕磕绊绊采回来一些退热的草药,又学着娘亲的样子笨拙地捣碎,喂她喝下……
那次若是没有允礼,她或许真的就熬不过来了。
回到房间,允礼挣扎着下来,熟门熟路地找出干净的布条和之前用剩下的伤药。
他踮着脚尖,小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帮苏见月清洗额角的伤口,一边吹气一边掉眼泪:“娘亲不疼…允礼吹吹…娘亲不要死…”
看着儿子恐惧又强装镇定的小脸,苏见月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柔声安慰:“娘亲没事,只是破了点皮,允别怕,娘亲不会死的,娘亲还要看着允礼长大呢。”
允礼却猛地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因为后怕而剧烈颤抖,哭声压抑而绝望:“允礼害怕……呜呜……允礼不要娘亲死,上次娘亲发烧好久没醒过来,允礼好害怕……”
苏见月抱着儿子,心如刀割,只能一遍遍抚摸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抚。
直到允礼哭累了,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将儿子安顿好,盖好被子,苏见月看着镜中自己额角那道狰狞的伤口和苍白憔悴的脸,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她起身,走向裴长安的书房。
裴长安正烦躁地揉着额角,见苏见月进来,看到她额上已经简单包扎过却依旧渗着血丝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起身想扶她。
“月儿,你的伤……今日之事,是母亲过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你也知道,她年纪大了,脾气不好,我们做小辈的……”
“裴长安。”苏见月避开他的手,声音平静无波,打断了他的话,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他,“不必道歉了。写一份和离书给我。”
裴长安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和离书。”苏见月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犹豫,“你现在就写。写好了,先放在你这里。一个月后,我再找你拿。”
她需要这份承诺作为保障,也需要时间做最后的准备。
裴长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试图去拉苏见月的手,用一种看似深情实则充满掌控欲的语气道:“月儿!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夫妻六年,感情深厚,还有允礼,你怎么能因为今日这点小事就提和离?”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护着你,你想想我们以前在岭南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互相扶持,红袖添香,那些美好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他开始回忆杀,试图用过往绑住她。
苏见月听着他口中的美好日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那些她当牛做马、日夜操劳、还要忍受他母亲磋磨的日子,在他眼里竟是美好?
她冷冷地抽回手,眼神疏离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以前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上次亲口答应我,一个月后和离。裴探花是读书人,一诺千金,难道想反悔不成?”
裴长安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确实答应过,当时只以为她是闹脾气,没想到她竟是来真的!
看着苏见月那双毫无留恋、只剩决绝的眼睛,裴长安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恼怒,还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憋屈。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他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脸色阴沉地开始书写。
笔墨落在纸上,沙沙作响,每一笔都像是在割裂过往。
苏见月就那样安静地站着,额角的伤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中的冰冷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