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美哉?”贤妃唇边含笑,声音轻柔,似是在真心劝慰。
话虽如此,可裴贺宁却听出了贤妃言语中的试探。
若他胆敢承认对沈南音有几分情谊,只怕他前脚刚出城门,贤妃母子后脚便能将人安插到将军府去。
即便宫里那位再怎么手眼通天,可百密总有一疏,难免会被人钻了空子,更何况,他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护着将军府。
毕竟,于梁文帝而言,沈长峰的两个女儿在京中本就是作为拿捏他的人质。
只要裴文宣不是对其动了男女之情,不论贤妃对沈南音姐妹做了什么,梁文帝都不会多管。
“在下不知娘娘是从哪听来的谣言,不过名声于一个女子而言有多重,想必娘娘也是知晓的。”裴贺宁微垂着眉眼,全然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
“在下同沈大小姐不过也只是夫子与学生的关系罢了,还请娘娘日后别再以此玩笑,在下并不喜欢。”
“娘娘的提议,在下会好好考虑,但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了。”他说着,又朝坐上之人拱了拱手。
房门阖上之际,屋中瞬间响起一阵茶盏碎裂的声音。
裴贺宁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冷笑,脚下动作也加快了几分,任由全公公如何追他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不过片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茶坊门外。
全公公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忙转身上了楼。
他刚抬起的手尚未落下,便听到了里边两人的争执声,只一瞬,他便收回了手,识趣的退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
——
裴贺宁出了茶坊没多久,沈南音就出现在了对面的酒楼二楼,她撑着下巴坐在窗边,静静等着猎物出现。
红鲤为她倒了盏茶水后便携翠微退后到一旁站定。
街上行人匆匆,三人等了许久,都不曾看到沈玉容的影子,翠微不免有些着急起来,生怕坐上之人会怀疑自己。
沈南音却面色如常,只侧眸看了她一眼,便又收回视线望向对面。
两盏茶水下肚,街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沈南音指尖轻点着桌面,眸光紧紧盯着那行踪诡异之人。
下一瞬,翠微忽然出声提醒,“大小姐,那是夏蝉,奴婢记得她的衣着,她总穿一件蓝色袄子。”
闻言,沈南音指尖微顿,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蹲守了这么多天,终于坐不住了么?
——
“母妃不是命人查过这人了么?不过一个姓氏而已,有什么可怀疑的?”裴文宣踢开脚边的碎瓷片,有些不悦的道:
“再者,即便他祖上真与皇家有什么关系,只怕也是几代之前的事情了。”
“咱们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同他拉好关系,若他不愿对沈长峰动手,那咱们便直接用最后一张底牌。”
“战场上刀剑无眼,再者,不过区区一个泥腿子而已,即便再怎么有本事,难不成还能号令数十万虎卫营的将士么?”
“只要沈长峰一日在,那虎卫营便一日不归咱们”
裴文宣话音未落,贤妃便阴沉着脸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指尖随即捏上了眉心,长叹道:
“原以为这小子能为了自己的仕途归顺咱们,如今看来,是本宫想的太过简单了。”
“日后,你不必再寻此人了,他不会同咱们站在一条船上的。”
“若是有机会的话,便命暗卫”贤妃声音立即沉了下去,连眼底都是裴文宣从未见过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