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凭这三言两语便要挑拨他和沈长峰的关系,而后借他之手除了沈长峰,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真不知该说裴文宣是过于天真还是太过愚笨。
再抬眸时,裴贺宁眼底冷意瞬间消散,唇角渐渐浮现一丝笑意。
看向对面之人的眼神也从方才的防备,逐渐转换成为一种对权势的渴望,好似对他的提议极为感兴趣:“不知二皇子想让在下做什么?”
裴文宣见状,面上不禁浮现一丝温和的浅笑,对他这般反应极为满意:“与沈长峰相比,本皇子还是更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
他单手负于身后,越过裴贺宁行至桌前落了座,随手倒了盏热茶饮下,指尖缓缓划过茶盏边沿,沉声道:
“若小将军能将此事办妥,这大梁未来的将军非你莫属。”
裴贺宁背对着他,阴沉的眸光扫过屏风,旋即开口说道:“在下一介武夫,能得二皇子赏识,是在下之幸事。”
他的这番话,叫屏风之后的人都不禁弯起了唇角。
裴文宣很是受用,看他的眼神带着无尽鄙夷,心底更是冷笑不已:原来沈长峰也并不是不可攻破的嘛。
原先他还以为裴贺宁会如沈长峰那般固执己见,丝毫不懂变通。
如今看来,真如母妃所言那般,权力着实是个好东西,任何人都会对其疯狂。
思及此,他眸光不经意间扫向屏风,旋即勾唇笑了笑。
在裴贺宁转身之际,他眼底的讥讽瞬间消散,转而换上了一副欣赏的神色,继续循循善诱道:
“裴小将军此行,是给北境的将士运送粮草,若裴小将军路上行的慢一些”
“亦或者借机”裴文宣适时住了口,随即做了个杀的手势,才又笑道:“这大梁未来的将军不就是裴小将军你的囊中之物了么?”
他声音轻快,不难听出其很是兴奋,好似已经断定裴贺宁会遵从他的命令了一般。
话音落下,裴贺宁眉心渐渐拢起,他盯着坐上之人的眸子,疑惑问道:“二皇子如何就能确定在下日后一定能坐上大梁将军的位置呢?”
“且先不说沈将军对在下有恩,皇上对他更是信任有加。”
“若在下真如您所言那般,在路上故意拖延时间,亦或者借机动手,依照皇上对沈将军的看重程度,只怕沈将军一旦死了,在下也活不了多久。”
“二皇子所说的未来大梁将军之位,在下恐怕也只是为旁人做了嫁衣罢了。”
“方才二皇子都说了,凡事有利可图方可,在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却只能得到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不论如何计算,也是在下吃亏。”
听闻此言,裴文宣倏然眯起了眸子,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冷意。
半晌,裴文宣才低低的笑出声来,“本皇子曾听闻裴小将军能文能武,如今看来,竟是学会了沈长峰那厮古板无趣的做派了。”
“你行军打仗多年,难道不知战场上刀剑无眼吗?”
“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本皇子手把手教你不成?”
裴文宣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连语气都透着些许恼怒:“难为沈长峰让你教导他女儿了。”
“依本皇子看,你即便能引着她改了从前那骄纵的性子,也未必会有多大进步。”
“说不准还会如你与沈长峰这般,古板无趣、木讷呆滞。”
裴贺宁垂于身侧的大掌随着他的这番言语微微卷了卷,眸光也逐渐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