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军府可承受不住二皇子的怒火。”
语罢,她不再言语,再次提笔落下,可心却始终没能静下来。
裴贺宁方才所言,明显是骗她的,入京那么久,只怕连京城有几条小巷都摸查的一清二楚了,怎会突然想到处游玩?
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呢。
想到此处,沈南音再次开口问道:“不知裴公子近些时候可曾收到北境来的书信?”
裴贺宁面色不改,握着书卷的手却在缓缓收紧,他默了默,才笑回道:“自然没有,大雪将至,蛮子断不会选在此刻攻打。”
“故而,沈小姐也不必担心伯父他们。”
他说着,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了身子,缓步朝沈南音走来。
红鲤二人见状,忙上前几步伸手将人拦住,“裴公子有什么事就在此处说便好,我们小姐能听到的。”
她们语气恭敬,可看向裴贺宁的眼神却满是戒备,好似眼前之人真是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哦?”裴贺宁眸光越过两人望向桌前的少女,眼底笑意不减,“在下本想归还沈小姐一些东西的。”
“看来,沈小姐未必想要。”他说着,作势便要转身离开,丝毫没有要为难两个丫鬟的意思。
见他并无其他意思,拦在桌前的红鲤二人这才悻悻然后退几步,站回原处。
沈南音秀眉微拧,将他方才所言再三琢磨了一番,才倏地眯了眯眼眸,出声将人唤住:“等等。”
“先前我确实借过裴公子一件东西,若是”
“裴公子用不上的话,便还我吧。”
见少年脚步微顿,她握着狼毫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旋即放回到架上,笑望向裴贺宁。
毕竟那可是将军府主子才会有的私印,几乎等同于女子的贴身帕子了。
要是让旁人知晓裴贺宁一个外男拿了她的私物,怕是又少不了风波。
先前将私印借给裴贺宁也不过是想要蓄意讨好而已,如今她与裴贺宁之间针锋相对,加之裴贺宁此前的种种行径。
恐怕仅仅一枚私印,已是不能叫她二人缓和关系了。
先前她还想着该如何向裴贺宁开口讨要,但自父兄离京之后,她又忙于府中事务,几乎都要忘了这事。
眼下裴贺宁既然主动提及,那她便也不再推脱,顺势收回就好。
裴贺宁隐于袖中的手轻轻摩挲了起来,那枚独属于沈南音的私印随着他的动作在指尖缓缓翻转着。
他弯了弯唇,眼底的笑也肆意了些,脚步随即一转,再次朝沈南音走去。
两个丫鬟刚想去拦,沈南音倏然出声制止了她们的动作,“无妨。”
语罢,红鲤二人听话的后退回原处,只是看向裴贺宁的眼神依旧带着防备。
不多时,一枚小巧精致的印章便出现在了沈南音眼前,她眸光一亮,抬手便要去接。
可指尖刚要触碰到印章之时,裴贺宁便猛地收回手,再次将其攥进掌心,笑道:“沈小姐,不问问在下用你这私印支取了多少银票么?”
此话一出,沈南音面上那抹浅淡的笑容一寸寸退了下去,连眸光都冷了些许。
她盯着裴贺宁看了半晌,倏然冷笑道:“裴公子难不成还能将我府中这么多年以来的积蓄全都败光吗?”
两道视线隔空相撞,裴贺宁深邃的眸光似能将眼前之人吞噬其中一般,他攥着印章的手用力到发白。
许久过后,裴贺宁才扯了扯唇角,将捏在掌心的私印放回到桌上,在沈南音伸手去拿的空隙,他大掌随即拂过少女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