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算沈南音不愿与裴贺宁一起,也是不能的了。
他们两人,今生除非死别,若不然便只能陷入无尽的纠缠之中,如同烂泥般一起坠入地狱。
能这般轻易得手,倒也不枉她强忍着差点被裴贺宁吓破胆的恐惧,对其下手。
尽管裴贺宁凶恶至此,她也依旧给了裴贺宁一个,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染指贵女的机会。
沈南音可是京城贵女,裴贺宁不过是一个不知根在何处的泥腿子罢了,他能得此身份尊贵的女子,便已是祖坟冒青烟了。
若是能借机抓住这个机会,裴贺宁这一生或许还能借着沈南音往上再爬一爬,也不必一直卑贱如蝼蚁。
裴贺宁这般身份低贱之人,就当做是她给沈南音的礼物吧,最起码,她还没恶毒到为沈南音寻一个乞儿,已经是她大发善心了。
依照裴贺宁方才不尊主子的行径,死上个千百遍都不为过。
可惜她太过心善,也只是单单让裴贺宁中个蛊毒而已,且未来他还能因此得一位京城第一美人,当真是便宜他了。
真是期待,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会是如何惊动整个京城。
思及此,沈玉容面上笑意渐深,她抬手抚了抚自己脖颈,随即轻叹道:“既然裴公子不愿教授,那我便不多做停留了,告辞。”
说罢,她命人进屋将夏蝉一起带离此处,自己则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朝院门处走去。
尽管沈玉容已经在极力掩饰,裴贺宁也依旧看出了她脚下稍显虚浮,若非身侧的两个丫鬟搀扶,只怕早已趔趄着瘫软在地了。
只一眼,裴贺宁便收回了视线,冷眼看着桌上那一片狼藉,有些惋惜的蹙了蹙眉,遂又起身回了里间。
待那一行人彻底消失在院门外,墨竹才闪身进屋,“主子。”
“说。”裴贺宁声音一如往常,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小姐与陆大人出城送沈将军,如今已离京城十余里了。”
“离京城越远,路上行人便越少,属下怕被人发现,才立即回来禀报。”
闻言,裴贺宁上药的手微微一顿,药粉瞬间洒落了一地。
他阴沉的眸光扫过手背处的细长伤口,遂又望向地面散落的药粉,只淡淡的回了句“我知晓了,你先去忙”,便没再言语。
屋中一时寂静,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连立在外间的墨竹都似乎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不免有些生惧。
墨竹只在原处立了片刻便悄声离去,他不知自家主子为何会这般生气,可隐约能觉察到是因那沈家大小姐。
可从前主子甚是厌恶那人,如今知晓其与陆知行走的近应当高兴才是,怎会这般反应
墨竹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随即一个飞身消失在了院中。
寒风萧萧,一片枯黄的树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落进屋中,裴贺宁只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便让其在掌心化成了灰烬。
片刻后,他摊开了手掌,任由掌心的灰烬随风飘散。
——
回院子的路上,沈玉容惨白的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浅笑,脖颈处那一点点殷红,将她衬托的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就连方才被她唤去扶夏蝉的几个下人都不敢抬头看她,只低垂着脑袋,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她不曾注意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只自顾自的想着沈南音那个将军府嫡女,用不了多久便会身败名裂,如一滩烂泥般,从高处坠落,被世人唾骂、踩踏。
思及此,沈玉容心底难掩兴奋,她附在丫鬟臂弯处的手缓缓收紧,尖锐的指甲扣进皮肤。
两个丫鬟吃痛的轻颤了一下,但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未曾察觉身侧两人的异样,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两个丫鬟用力咬着唇瓣,才忍着没抽出手臂。
沈玉容眼底几近疯狂,她已经等不及想看沈南音蛊毒发作之后,缠着裴贺宁索取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