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几息,沈玉容便稳定了心神,双眸紧盯着马背上的少女,恨不能其就此坠马,最好是能摔得缺胳膊断腿才好。
她极力掩藏着心底的兴奋,交叠于袖中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不多时,掌心便隐隐传来一阵痛意,她愈发的攥紧了手,让指甲陷的更深一些。
见沈南音整个人都挂在了马背上,既无法落地,也无法策马离去,她心底不知有多解气。
这么久以来积累的怨气,好似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她眼底渐渐浮现些许快意,可面上却只能表露出一抹担忧来。
“小姐!”
尚未靠近马儿的红鲤忽然惊呼一声,唤醒了正在原地踌躇不前的陆知行。
就在马背上的人将要坠地之际,陆知行再也不管众人日后会作何想法,一个飞身上前,将人稳稳接入怀中,随即一个转身,两人皆落座在马背上。
陆知行长臂环住沈南音的腰身,薄唇凑到她耳畔,低语道:“抓好了,我带你去城外!”
话音刚落,方才还在极力反抗的马儿瞬间乖觉的‘呼哧’了几下,似是已经得到了安抚,在原地踏了几步。
陆知行手中长鞭倏地落下,马儿吃痛的嘶鸣一声,随即朝方才沈长峰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给了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一个背影。
红鲤二人惊魂未定的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良久都不曾缓过神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沈玉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攥在手中的帕子更是揉成了一团。
看着那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的两人,她眼底怒意更甚,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在红鲤二人转身之时,她眸中再次归于平静,好似并未被方才的事情影响到。
只有她知晓自己心里有多不悦:都快坠马了都还能逃过一劫,当真是好运。
不论心中有多怨恨,她面上也依旧一片平静,唯有离她最近的夏蝉能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冷然气息。
似是怕自家主子的异常会被旁人发现,夏蝉悄悄朝沈玉容挪近了几步,而后借着扶她的名义扯了扯她的衣角。
沈玉容侧眸睨了夏蝉一眼,遂又望向陆知行二人消失的方向。
真是可惜,若不是陆知行那不长眼的玩意儿,今日便是沈南音最难忘的日子,瞧那匹马儿发疯的样子,只怕不踩断她一条腿都绝不会罢休。
众人在外站了许久,沈玉容才出声道:“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都杵在这了。”
她眸光扫四散开了众人,抬脚便要离开,却在刚进府门时,撞上了不知何时候在此处的裴贺宁。
沈玉容本不愿理会,即便方才父亲说了让她日后不想去书院时,可让裴贺宁一道教授课业,她也依旧不觉得裴贺宁能担自己夫子一职。
也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才会请眼前这个不知师承何处的泥腿子,入府教授自己女儿课业。
依裴贺宁这般长相,入了京城其他人的府邸,至多也只能当个男宠罢了。
放眼望去,也就只有沈南音那般蠢笨的女子才会为了裴贺宁这一副皮囊,不惜放下身段对其穷追不舍。
沈玉容打心底看不上裴贺宁,只是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且眼前之人日后也需同沈南音绑在一起,不论如何,她也只能同其逢场作戏一番。
思及此,沈玉容微微颔首,以示打招呼。
可在转身之际,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趣事一般,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对于自家主子的变化,夏蝉一脸疑惑,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早已被抛在身后的裴贺宁,遂又疾步去追自家主子。
片刻后,沈玉容主仆二人回了屋子,她懒散的靠在椅中,面上的笑意从不见消散。
见她这般,夏蝉不免愤愤开口:“那裴公子真是的,方才老爷和大公子离开时也不见他出来想送,怎的等人都走了,他才出现在府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