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出于对沈伯父收留自己而心怀感激,还是对宫里那位的反抗,他都应该如此做。
护着沈伯父最在意的人,也好让他们父子二人能专心战事。
许久的沉默过后,裴贺宁终是敛了神色,沉声道:“沈家父子此行不会带我,你与墨随也不必前往边关。”
“你们依旧如素日那般,查找线索便可。”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也不必急于求成,既是有人想要隐瞒,那必定会费些工夫。”
“还有。”裴贺宁忽然起身从自己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摞纸,“这是我亲手誊抄的东西,你想法子将其分几次送到裴文宣宫里。”
墨竹刚要伸手接过,他又倏地将其往回收了几分,再次叮嘱道:“切记,别让人发现你的身份了。”
“属下明白。”墨竹接过那一摞纸收好,又朝裴贺宁拱了拱手,才转身离开。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裴贺宁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唇角,轻声低喃道:“若非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我本不愿这么快对你们下手的。”
一想到自己先前回京路上被人截杀,加上如今她们又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对付将军府,裴贺宁阴沉的眸中瞬间涌起了滔天的巨浪,似要将人吞噬进去一般。
连声音都透着无尽的狠厉:“当真是清福享的太久,已经忘了该如何夹着尾巴讨生活了!”
翌日。
裴贺宁依旧如往常那般,早早就去了沈南音的书房候着。
可他等了整整两刻钟,沈南音的身影才出现在院中,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不情不愿的进了书房。
她声音慵懒,似是还未睡醒一般,“昨夜都不曾”
抬眸间,沈南音眸光忽然对上了一道灼热的视线,她埋怨的话尚未说出口,便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藏在袖中的手不禁微微卷起。
见她脚步微顿,身后的两个丫鬟不禁疑惑,随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窗下不知何时早已坐了一人。
裴贺宁也正扭头看向她们,光线穿过窗柩打在他一侧脸上,将他原本有些阴沉的面容照的稍显温和了几分,仔细一看,他眼底似乎还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只与他对视了一眼,沈南音便觉后背生寒,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些,她忙收回视线,疾步行至桌前落座。
桌上早已放了本书,当中甚至还用书签做好了标记。
她轻轻翻开夹有书签的那一页,遂又抬眸望向窗下正握着书本的少年。
此刻的裴贺宁一脸淡然,眸光始终盯着手上的书,似乎是不经意间抬眸,两人的视线再次隔空相撞。
沈南音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学生一般,忙收回视线,随口吩咐道:“红鲤,替我研墨。”
红梅之下,少女面如白玉,眉眼舒展,全然不见昨夜那般愤恨的神色。
若非裴贺宁昨身经历,只怕他都要以为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血气方刚做的梦了。
再往下看去,莹润饱满的唇瓣正轻轻抿着,隐约还能看出些肿胀的痕迹。
一想到昨夜之事,裴贺宁喉结微不可察的滚动一瞬,望向少女的眸光又深了几分,他大掌缓缓收紧,手中的书也随之皱起。
过了许久,都不见他收回视线,一旁伺候的素锦不禁蹙了蹙眉,眸光在裴贺宁和自家小姐身上流转一瞬,随即悄悄退了出去。
片刻后,去又复返的素锦忽然出现在他跟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将一盏热茶推至他跟前:“裴公子,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