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婉眸色阴沉,宛若深不见底的幽潭般,蓄着叫人看不清楚的危险。
她幽深的眸光始终落在远处的沈南音身上,看到沈南音面上的笑后,她攥着帕子的手收紧了几分,不过几息,帕子上便又多出一条裂痕。
她可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将来会是大梁的皇后,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肖想她的位置,即便只是一丁点苗头都不行。
若不然,她这么多年遵循教习嬷嬷的教导,吃过的那些苦又算什么?
纵使有那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攀附二皇子的女子,都需先看过她的脸色,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不论是家世还是自身的能力,大梁唯她一人,方能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
夏清婉本不曾将沈南音放在眼里,毕竟她父亲的官职比沈长峰高,在朝中更是德高望重,如今的朝堂上,有不少官员都曾被她父亲提携过。
不论那些人身居何职,只要父亲一开口,他们必定会跟随夏家站队。
她嫁与二皇子,朝中那些曾被父亲提携过的官员也定会竭尽全力辅佐二皇子,给二皇子带去诸多便利。
可细细想来,沈家父子手握重兵,若二皇子能将其收入麾下,那他几乎可以确定未来的新帝就是自己。
纵使皇上至今不愿放弃寻找那传说中的大皇子,也不愿立储,二皇子也不必太过担忧。
他若能把控沈家父子,即便皇上寻到了大皇子,也为时已晚。
夏清婉虽只是闺阁女子,可她也能看出贤妃母子有意拉拢沈长峰,故而,沈南音便是她成为太子妃路上最大的阻碍。
不论二皇子对沈南音只是虚与委蛇,还是动了真心,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地位被人动摇。
更何况,那人还是样样不如她的沈南音,纵使她再怎么大度,也断不能忍受未来夫君婚前对旁的女子动心。
思及此处,夏清婉眼底的狠戾更甚,她眼神宛若锋利的刀刃,似要从那正同沈时安谈笑的女子身上活活剜下一块肉来。
过了良久,她才渐渐平复心情,眼底的冷意也逐渐淡去,再次恢复了从前那般温婉的模样。
只是,手中的帕子早已被她撕碎,最终团成一团攥在了掌心。
回眸间,夏清婉对上了裴文宣那温和的眼神,他眉眼微弯,带着丝丝缕缕的粘腻,叫夏清婉看得心间一颤。
她怔愣一瞬,旋即弯了弯唇,朝上座之人微微颔首,以示打招呼。
须臾,一碗吃食出现在她面前,她疑惑的仰头看向来人,只见那小宫女侧眸看了看上座的二皇子,旋即恭敬的说道:“这是御膳房单独为贤妃娘娘做的杏仁酪。”
“方才二皇子说看夏小姐吃的不多,故而命奴婢给您送来一碗,让您尝尝。”
夏清婉抿了抿唇,强按下内心的激动,再次抬眸看向二皇子,只见他朝自己扬了扬下巴,眼底也愈发温柔了几分。
微黄的宫灯下,他笑的极为俊朗,与那天边的弯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她尚未回神之际,裴文宣忽然起身大步行至跟前,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落了坐下,随即轻声询问:“可是不和胃口?”
一抹淡淡的酒香自裴文宣身上传来,夏清婉只觉自己心跳愈发的快了几分,紧攥着的手心也因太过紧张,渐渐渗出一层湿腻之感。
她从未与外男坐的这般近过,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即便早已知晓自己未来会成为身旁之人的妻子,她也会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