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敢?”梁文帝看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声音更似腊月寒冰一般,冻得人后背生寒:“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方才在殿外同宁儿说了什么。”
“日后若再多嘴,朕有的是法子治你!”
“求皇上恕罪,奴才,奴才知错!”玉公公说着,手掌顺势落到脸上。
他下手很重,殿中霎时响起一阵清脆的耳光声。
过了许久,梁文帝才摆摆手示意他起身,语气也缓和了几分:“罢了,朕不过说说而已,你这么当真做什么?”
瞧着他已被自己掌掴到泛红的脸颊,梁文帝难得的勾了勾唇角,“今日便当是一个教训,若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是,奴才日后定不会再多言了。”玉公公躬身立在一旁,不敢再有何动作。
梁文帝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指节轻叩起桌面,一阵极轻的声响在殿中回荡着。
纵使梁文帝再怎么隐藏自己的心思,玉公公也从他敲击桌面的声响中听出了几分担忧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玉公公才试探着开口问道:“皇上若是不放心,不如奴才带宋太医去将军府为大皇子诊治一番。”
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微微停顿一瞬,遂又继续响起。
梁文帝看着原处微黄的宫灯,淡淡道:“不必,他的性子与兰儿极为相似,若朕真的不顾他的意愿私自做下决定,只怕日后他也不会再见朕了。”
“且他对朕颇有微词,未必会接受朕的示好。”
“可先前大皇子从猎场归来之时,皇上不是也命宋太医去为”
玉公公话音未落,便被梁文帝出声打断了:“那时他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世,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好在宁儿并无大碍,若不然,朕必饶不了沈长峰。”
梁文帝眯了眯眼,指尖点着桌面,继续开口:“听闻宁儿如今在将军府教导沈长峰之女的课业?”
玉公公一愣,忙不迭恭敬应道:“是,奴才也略有耳闻。”
他将一盏热茶捧到梁文帝手边,遂又退后一步站定,继续回道:“奴才听说沈将军是看重大皇子的才学,才将他带回京城的。”
“说是书院教的那些都是闺阁女子才学的东西,故而沈将军想让见识过边关风沙的大皇子教沈小姐一些新的东西,也算是长长见识。”
梁文帝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他倒是惯会利用资源,竟敢让朕的皇儿去教他女儿。”
他垂眸呷了一口茶水,“真是好大的脸。”
须臾,梁文帝似是想到了什么,倏然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宫灯,眼底隐隐带着几分冷意,“这个沈长峰,克己守礼数十年,却养出了个离经叛道的女儿。”
听他这般言语,玉公公有一瞬的惊讶,可转念一想,先前二皇子给将军府递帖子一时,皇上或许就已经暗自命人查过那女子了。
且,先前龙门书院将其劝退一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沈长峰求到皇上跟前来,只怕他那个女儿想要再入学院会比登天还难。
皇上向来注重规矩,断不会允许大皇子身边有这么一个女子。
玉公公默了默,随即回道:“奴才曾听闻沈将军与已故的夫人感情甚笃,许是出于对亡妻的愧疚,才会万般纵着沈大小姐的。”
“他纵着便纵着,只是切莫毁了宁儿的清誉,若不然朕定饶不了他。”梁文帝沉声道:“她要是守规守矩便罢了。”
“若是日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损了宁儿的清誉,即便沈长峰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朕也绝不留情!”
闻言,玉公公攥着拂尘的手不禁收了几分力道,掌心也因着他的这番话渐渐渗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