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沈南音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看着对面之人逐渐阴沉的脸色,她忙改口道:“我不过是说笑而已,兄长何必这般严肃?”
“你与父亲尽管放心好,你们出征在外,我必会照看好将军府,断不会惹事,叫你们担心。”
她一脸认真,沈时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小妹一人在京我与父亲终归是不放心的。”
“万事都需小心一些才好。”
沈南音赞同的点了点头,一边擦着额间的汗水,一边轻叹出声:“只是不知裴公子何时能归京,若是他赶不回来可怎么办?待你们离京后,他独自前往北境吗?”
“此行只有我与父亲,你与将军府自有裴贺宁相护。”沈时安敛了眸光,悠悠开口。
闻言,沈南音手中的帕子瞬间滑落,她缓缓侧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之人。
裴贺宁可是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不随军出征,反而在京中护着将军府,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沈时安呷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他在京城,不光是为了护着你与将军府,更是要为了边关与皇上之间的联系。”
“大战在即,万事都不可疏忽,我与父亲此次出征会带粮草一起前行,但是这一仗需要打多久,谁都不好说。”
“先前裴贺宁在父亲军中除却上阵杀敌之外,更是要负责运送粮草,后方交给他,我与父亲也才能放心征战。”
“那依兄长的意思,此战若是蛮子故意拖延的话,还需京城这边往北境运送粮草吗?”沈南音秀眉微微蹙着,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
沈时安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只是一方面,蛮子狡诈,若是需要皇上派兵支援,裴贺宁也能及时率领大军直奔北境。”
先前他们二人商议的本是他留下作为父亲与京城接应的线人,可皇上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直接点明了要他父子二人上战场。
如此一来,便只能留裴贺宁在京城负责后方补给,他虽不是沈府的至亲,却也比旁的人更适合担此重任。
朝中武将稀缺,那些个文官大多也只会纸上谈兵,若真让他们办点实事,恐怕也只是再三商议过后,无限期拖延时间。
即便有人愿意冒死前去北境,也不能及时赶到,毕竟一旦打起仗来,时间便是将士的性命。
但凡晚了一刻钟,无数将士便会丧命于战场,这些后果无人能承担。
裴贺宁上过战场,与蛮子交过手,也熟知运送粮草的诸多忌讳,并且,以他的能力,即便北境之战需要支援,他也能想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援军带到北境。
这般安排,也是沈时安与他父亲商议过后的决定。
听了他的这话,沈南音紧拧着眉心,捏着茶盏的手也在缓缓收紧,良久,她才抬眸看向对面之人,“那若是你与父亲真的需要援军,京城会不会”
她适时的住了口,他们兄妹二人有些话无需直言,对方也能明白其中意思。
下一瞬,沈时安倏地垂了眼眸,他低眸翻着兵书,再不去看少女,“此事不过是你我之间的猜测而已,至于日后究竟会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若皇上真的想在他们背后捅刀子,即便他们再怎么挣扎,也都无济于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他刚回京入宫面圣时,皇上便有意无意的敲打过。
只可惜,皇上终是多虑了,如今大梁百姓生活安稳,且每回所颁布的政令也都是对百姓只有利而无一害的。
即便他们手握重兵,也必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那谋逆的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