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境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转换了数次,对裴贺宁从避之不及到恨之入骨,最后又转变成了讨好,恨不能时刻注意着裴贺宁的动向,为他当牛做马。
从前她根本不屑做这些,除了曲姨娘外,她更不曾低三下四的求过谁,即便面对自己曾心悦的裴贺宁,也都是诱哄不成就强迫其就范。
回想先前自己对裴贺宁做下的种种,她心底只有无尽悔恨,重生的时间若是再早一些,她必不会对裴贺宁下药,让他如今这般防着自己。
可眼下,她再怎么后悔,也都无济于事了。
她不惜放下身份讨好尚且还未被认回皇家的裴贺宁,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从前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行径,为将军府博得一线生机罢了。
如今,她不得不为了自己和父兄,再次为裴贺宁洗手做羹汤。
即便上一世这些她已经做了无数遍,可心境总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裴贺宁时,是心甘情愿收起自己娇蛮的性子,完完全全成为了他后宅中的贤妻。
她不喜欢裴贺宁时,哪怕只是看他一眼,或者同他说一句话,都会觉得生厌。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强忍下心底的不喜,继续同裴贺宁虚与委蛇。
沈南音目光灼灼,心跳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跳动的愈发剧烈了些,好似下一刻便会冲破胸膛一般。
裴贺宁始终低垂着眸子,不发一语,直到红鲤二人寻到此处,将沈南音请走,他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只是沉默的看着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缓缓攥紧了大掌,眼底也暗了几分。
她方才的那些话真的可信吗?
还是说这又是她费尽心思新想到的折磨人的法子?
救命之恩
裴贺宁扯了扯唇角,他原以为陆知行不会将此事告知沈南音呢,倒是他小看陆知行的正直了。
他缓缓抬眸看向面前的点心,思绪逐渐飘散。
他从来都不稀罕那些身外之物,若不是有苦衷,他也断不会跟着沈将军入京。
将军府的良田,亦或者银钱,他从未觊觎过,若他想要,将军府的这些东西于他而言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如今沈南音竟想着用这些东西让自己改变对她的想法,当真是有些可笑。
思及此,裴贺宁唇角随即扯出一抹讥讽,修长的指节轻轻扣着桌面,一阵略显规律的声响在屋中渐渐荡开。
不等他回过神来,院中便出现了一道由远及近的身影。
墨竹脚步微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将要跨出院门的沈南音,遂又扭头看向屋中,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他抬脚进了屋子,朝座上之人拱手道:“主子,属下们接到消息,说是有人看到与江姑娘相似之人了。”
闻言,裴贺宁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他眯了眯眸子,沉声开口:“如今在何处?可将人安置好了?”
墨竹默默低下头去,踌躇着说道:“尚未,只是有人看到与画像上相似的女子,不过我们的人还不敢打草惊蛇。”
“让人先将那女子安置好,待我手中事务忙完后亲自去探查一番。”裴贺宁轻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几分。
这么多年,他的人几乎寻遍了大梁,终是没有白费力气。
见墨竹许久都未曾离去,他不禁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属下还接到消息,那长相状似江姑娘的女子,只是在江城出现过那一次,便不见了。”墨竹低垂着脑袋,恭敬回道。
闻言,裴贺宁唇角的笑意瞬间凝住,他剑眉微蹙,眼底渐渐浮现一丝狠厉,“怎会不见?好好地一个大活人都能跟丢了,我要你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