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过后,裴贺宁面上倏然浮现一丝笑意,只是看向她的眸光却渐渐冷了下去,“沈小姐好似一直担心在下会对将军府不利。”
“并且,方才在下也只不过是提了户部而已,沈小姐为何会这般笃定,在下想问的就是你所知晓的呢?”
沈南音杏眸微眯,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之意,若不是查到了卷宗一事,他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寻自己?
恐怕不光户部,就连史官那处,眼前之人都已查过了。
毕竟依照裴贺宁上一世的手段,不论是潜入户部,还是皇宫,于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罢了。
若非屠城一事极为隐秘,只怕上一世的裴贺宁都不必等到登基就能让沈府立即覆灭了。
思及此,沈南音也随之笑了笑,眼底虽再也没有对他的疏离之感,却也没有丝毫的温情。
她唇瓣轻启,道:“那就有劳裴公子为我解惑一二了。”
闻言,裴贺宁丝毫不做掩饰,直言道:“户部有一本卷宗被人撕了一页,且上边记录的好似是边关五城之事。”
裴贺宁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要将人看穿一般:“不知沈小姐前几日随宋相宜前往户部时,可否发现过这本残缺的卷宗?”
沈南音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眸子,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卷宗残缺这应当是重大失误了吧?”
“户部众多官员,竟无一人发现么?”
“若将此事告知皇上,那在户部当值的官员,岂不都要人头落地了?”
沈南音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她匆忙起身朝外走去,似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一般。
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冷汗早已浸湿了里衣。
她手刚触碰到房门,身后便有一阵劲风袭来,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按坐到了椅中。
她吃痛的蹙了蹙眉,抬眸便撞上了一双如深潭般毫无波澜的眸子,她双手缓缓收着力道,攥紧了扶手。
裴贺宁慢慢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沈小姐在装什么?”
“若非你提醒,宋尚书又如何会命人查看户部的卷宗,在下又如何会得知户部的东西竟也有人动手脚?”
他单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椅中的少女,好似在看一个已经握在掌心的猎物一般。
沈南音指甲用力扣着扶手,眼眸微垂,故作镇定的蹙眉道:
“我不知裴公子究竟在说什么,卷宗残缺本就不是小事,我区区一个女子,又如何能探查到这般密辛?”
“嗯”
裴贺宁忽然俯身凑近,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着。
指腹的茧子硌得沈南音生疼,她紧蹙着眉心,抬手拍向他的大掌。
可尚未触碰到裴贺宁的手背,她的腕子便又被一只大掌用力攥住,她不悦的道:“裴公子若有话就好好说,这般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裴贺宁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唇角渐渐勾起,眼底蔓延开一丝笑意,“是在下不好好说话,还是沈小姐东拉西扯,不愿回答在下的问题?”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沈南音的下巴,将她刚别过去的脸再次转了过来,“比起动手动脚,在下不及沈小姐的三分之一。”
闻言,沈南音一噎,脑中不禁浮现刚重生时,她缠在裴贺宁身上的画面,面上逐渐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耳尖也悄悄爬上了几分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