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抖若筛糠,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泪水似决堤的大坝一般,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用力喘着粗气,许久都不敢转身去看来人。
阖上眸子的那一刻,陆知行那张惊恐万分的脸映入眼帘,她随即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陆知行再顾不得尚且躺在床间的裴贺宁,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匆匆出了营帐。
太医诊治过后也只是轻轻摇头,“沈小姐的伤本就尚未痊愈,加之又思虑过重,如今更是受了惊吓才会这般。”
陆知行眸光扫过床间的少女,遂又看向太医,眉眼间多了几分担忧,“须得多久才能让她痊愈?”
“还请陆大人放心,沈小姐她并未有旁的伤处,老夫先前拟的方子中有几味药便可缓解沈小姐的状况。”他顿了顿,遂又继续道:“若想要根治,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陆知行沉默的点了点头,“有劳方太医多费些心,不论用什么珍惜药材,请务必将她治好,我陆府定当铭记方太医的大恩。”
闻言,方晟忙摆了摆手,“陆大人言重了,沈将军乃我大梁将士,即便陆大人不说,老夫也必不会懈怠。”
他抚了抚胡须,又继续道:“更何况,二皇子也特意吩咐过老夫务必尽心为沈小姐诊治呢。”
陆知行微微一愣,并未再接话。
两个丫鬟恭敬的将太医送出去后,才又双双看向陆知行。
见他沉默不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红鲤不禁出声劝道:“奴婢再次谢过陆公子能将我家小姐带回,只是如今夜色渐晚,陆公子不若早些回去休息。”
“待我家小姐苏醒后,奴婢再差人去请陆大人来,如何?”
陆知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些呆愣的看着床间的少女。
他一听到下人禀报便扔下手中的事情急忙赶去裴贺宁的营帐,生怕沈南音又会对裴贺宁暗生情愫。
可与他想象中的不同,沈南音并未如从前那般难过悲伤,反而对裴贺宁拔刀相向。
匕首落下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脑中也随之闪过了无数种能为沈南音开拓的借口。
好在匕首最终只是落在一条爬到床间的蛇身上,才并未酿成大祸。
可沈南音自幼便怕蛇,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对其下手,恐怕已经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回。
以他对沈南音的了解,即便当时躺在床上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会将匕首刺向那条蛇。
那个年少时总缠着自己与时安的少女依旧如印象中的那般心软、善良,叫他不得不为之心动。
只是在看到沈南音满脸是血的倒在怀中之时,他的心却狠狠颤了颤,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掌在用力拉扯着他的心脏一般,痛的他有些难以呼吸。
孟氏连夜匆匆赶来,她细细询问了红鲤二人一番,听闻太医已经来看过后才放下心来。
她秀眉紧蹙,有些不悦的看着正立在床边的陆知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的刚醒没多久便又弄成了这副模样?”
话虽如此,可当看到陆知行衣袖上沾染的血迹后,孟氏又慌了起来,她急忙拉着陆知行细细查看了一番,一脸焦急道:“你受伤了?”
“并未。”陆知行微微敛眸,恭敬道:“儿子先回营帐梳洗一番再来,免得吓到人。”
不等孟氏开口,他便有些魂不守舍的离开了,不知是不是被沈南音方才面上带血的模样给吓到了,还是担心她的身子。
“今夜不必再来,此处有我在。”孟氏抿了抿唇,终是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