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父皇眼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罢了,若不是大皇子多年都未寻到,还不知父皇会为了那个早已不知死活的妻子守身如玉多久呢。
若不是外祖鼎力支持他登上皇位,只怕他也未必会允许母妃生下他的孩子。
空置多年的后位便是为了他那毫无踪迹的妻子而留,只可惜,母妃蹉跎一生,都没能博得父皇一丝一毫的真心。
就连他这个与他有着血脉联系的儿子,他都拼尽全力提防着。
如今更是为了离间他与沈长峰的关系,使出这般手段
裴文宣垂眸藏下眼底的失落,随即冷哼出声,“本皇子怎会怒呢?本皇子可是朝臣口中出了名的孝子。”
“自幼父皇就待本皇子极为严苛,稍有不顺便小惩大诫,可即便如此,本皇子也依旧对他言听计从,对太傅所教授的课业更是不曾有半分懈怠。”
他说着缓缓抬眸看向桌上正氤氲着热气的茶水,唇角渐渐泛起一丝笑意,可那笑却不达眼底,“父皇这般殚精竭力的将本皇子养大成人,本皇子断然不会对他有什么二心。”
话虽如此,可他眼尾泛起的殷红却依旧逃不过李书成的眼睛,只不过身为二皇子的门客,李书成自是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良久,裴文宣才转移话题道:“那裴小将军还未醒么?”
见李书成点头,他又道:“你随本皇子一道去瞧瞧裴小将军,即便要讨好沈长峰,也断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裴文宣第一次出现在裴贺宁营帐,吓得伺候在旁的几个侍从皆跪倒在地。
身为皇子,何时需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这般上心?
跪在下方的一众侍从虽心有疑惑,却也不敢言语。
他蹙眉看向一旁正跪着的方太医,“他这伤很重么?竟是昏迷了数日都不见醒。”
“回二皇子,小将军本就因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且又耽搁了一日才被人寻到,老臣能为他护住心脉,保他一命已是不易。”
方太医捏着银针的手微微颤抖了一瞬,遂又继续道:“至于这小将军何时能醒,老臣也不敢保证。”
闻言,裴文宣朝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便见李书成带着一众侍从退了出去。
也不知方太医同裴文宣都说了什么,他出营帐的时候面色又沉了几分,回营帐的路上更是不发一语。
入了营帐,他才一脚踢开椅子,颇为愤懑的说道:“裴贺宁受的伤乃人为所致,你说这与沈南音能否有联系?”
不等李书成开口,他又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你应当不懂这些,你先下去吧,本皇子想好好静静。”
李书成垂了眼眸,应声退下。
——
“南音妹妹,你歇下了吗?”
营帐外忽然传来陆知行的声音,沈南音微微一愣,随即示意红鲤将她刚褪下的外衫穿上。
再三确认过她衣着并无不妥之后,红鲤才匆匆去为陆知行打了帐帘,“陆公子,请——”
陆知行朝她微微颔首,随即越过她跨入营帐,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摆放到了沈南音面前:
“我怕你近些时候养伤会无聊,就又寻了几本孤本,若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可差人来问我。”
“陆哥哥不必麻烦,总归不过几日而已,有红鲤她们二人陪着我就好。”沈南音笑道。
“我本想着去猎场狩几只野兔来让你打发时间的,只可寻了一日都不曾见到过。”陆知行立在桌前,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浅笑,温暖和煦。
只是不知为何,沈南音总觉着他似有些紧张,“陆哥哥坐会儿吧,正好同我说说凝月她们这几日的收获。”
经她这么一提醒,陆知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唇瓣张了张,可他尚未说出一个字来,便被两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南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