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安静下来,裴贺宁不禁开口:“沈小姐下回若再不按时上药,只怕这手臂也不用留了,免得沈小姐不安分,总对将军的话阳奉阴违。”
他说着,指尖状似无意划过沈南音的掌心,随即抚上她掌心的一枚小小薄茧,似在警示她什么。
沈南音身子一僵,心中警铃大作,随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一脸不悦道:“这就不劳裴公子费心了,我与父亲向来都是这般相处,无需你来插手。”
见裴贺宁并未言语,且面上再无旁的异常,沈南音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裴贺宁像是未曾注意到她略带审视的视线般,垂眸一心为她包扎着伤口,片刻后又为她将袖子放下,“沈小姐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只不过在下尚有一事想要请沈小姐为我解惑。”不等沈南音开口,裴贺宁便起身后退几步站定,面上再次恢复了从前那般冷然的模样,“沈小姐就这般着急嫁人么?”
闻言,沈南音不禁蹙了蹙眉,看向他的眸光也带着几分寒意,眼底是裴贺宁从未见过的疏离。
屋中一时静谧,唯有屋外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两人四目相对,好似要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
良久,沈南音才轻轻勾了下唇角,“怎么?裴公子不过担任我夫子一职而已,如今竟也需要对我的婚姻大事插手么?”
她声音轻柔,不难听出其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还是说父亲给你的权力,竟让你以为能对我吆五喝六了?”
裴贺宁眸子微眯,附在膝上的大掌缓缓收紧,他紧抿着薄唇,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不过须臾,他便又敛了心思,笑说道:“自然不是,沈小姐乃将军之女,以在下的身份断不敢逾矩,只是好奇罢了。”
“只是好奇么?”沈南音拿了帕子轻拭着额上的汗水,“京城贵女众多,若真只是好奇的话,裴公子不若都挨家挨户的去询问一番,如何?”
裴贺宁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要将人看出个窟窿一般,须臾,他倏然冷笑出声:“沈小姐依旧如从前那般伶牙利齿。”
话音刚落,沈南音便放下手中帕子,起身朝他走去,最后俯身凑近,眼底湿意未散,却隐约带着几分玩味,“怎么办?依照裴公子所言,好似是后悔叫我放弃你了。”
她双手撑在扶手上,不顾裴贺宁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继续倾身凑近,在他耳畔吹了一下,随即轻声道:“裴公子若是再这般关怀我,就不怕我再次纠缠于你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似有羽毛轻扫在裴贺宁的心间,隐隐泛着一丝痒意,脑中倏然浮现沈南音将他困在床间的画面,一股屈辱之感瞬间填满胸腔,他眸色微沉,随即一把将人推开,“泯顽不宁!”
沈南音双眸满含笑意,眼底玩味更甚,看得裴贺宁不禁心生恼怒,他磨了磨牙,立即转身离开,好像再多待一刻便会忍不住对眼前之人动手。
沈南音面上的笑意随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渐渐散去,最后换上了一副漠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