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凑近些许,唇角的笑带着几分狠戾,看向她的眸光也阴沉的可怕,好似沈南音便是他的仇人一般,“你最好别落在小爷手中,若不然小爷有千百种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拂袖而去,原本还挡在沈南音身前的几个少年也悻悻然的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沈南音紧紧攥着手中的食盒,须臾过后又松开了些许,她唇角微不可查的扯了扯,随即提步朝讲堂走去。
路上遇到的几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好似多看她一眼便会污了眼睛一般。
她也不恼,反正她到此处也并不是为了课业,书院所教的这些她上一世便会了,如今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交几个好友,而后从她们口中打探些消息。
可总有人不想让她好过,她刚回到讲堂便看到自己原本整洁干净的桌上早已被人泼了些茶水,隐约还能闻到些许淡淡的花香。
她俯身捻起一朵早已被泡过的花朵,将其碾碎在指尖,任由褐色的茶水从指尖滑落在地,她侧眸对上了夏永禾那挑衅的眼神,她不吵不闹,只静静地立在原处。
直到先生来了,她也不曾落座。
张正清将要越过她时倏然顿住脚步,开口问道:“你又有何事?”
“学生用过午膳回来便发现桌上不知是被谁‘不小心’泼了茶水,就连软垫也已被茶水浸湿,学生也别无他法,只能站着听先生授课了。”
沈南音一反常态,颇为恭敬的朝他福了福身,更是将‘不小心’三个字放重了音调。
张正清眸光扫过讲堂众人,随即抚了抚胡须,道:“你到前边去坐,此处交由洒扫的下人去处理。”
见沈南音久久不曾动作,他又催促出声,“怎么?你想继续如柱子般杵在这吗?”
沈南音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忙不迭的拿起自己的书本就朝前走去,可她寻了良久都没能找到软垫,只能盘腿落座在先生的桌子下首。
她心里直犯嘀咕,不知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上一世她也曾师从张正清,可印象中此人很是古板,更是听了旁人的撺掇没少针对她,如今竟是大发慈悲了么?
正当她思绪将要飞远之际,张正清已然落了座,她第一次坐的这般靠前,心底竟有一丝紧张。
但从始至终张正清都不曾给过她一个眼神,这叫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许。
直至下学,她都一直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以至于起身朝张正清行礼时,差点因脚麻跌倒在地。
张正清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遂又看向众人,“今日之事,老夫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诸位都是同窗且又生活在京城,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千万莫要将这一点点同窗的情分都弄丢了。”
他意有所指道:“老夫瞧着沈将军之女确有悔过之心,也希望你们日后能和睦相处,莫要再闹矛盾。”
夏永禾刚抬眸便撞上了张正清的视线,她又连忙心虚的低下头去,避开了张正清的注视。
众人齐声:“学生明白。”
张正清目送着她们离开,继而唤来下人洒扫讲堂。
“沈小姐果然厉害,短短一日便叫张先生对你改观,还不知日后又能惹得谁为你说话呢!”
沈南音脚步顿住,她看了一眼身边之人,才转身道:“夏小姐这般针对我做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谁在你跟前数落了我?竟叫你这般看不惯我?”
夏永禾一噎,她眸光扫过沈玉容,遂又迎上沈南音的视线,“沈小姐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可是人尽皆知,何须旁人撺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