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曲氏母女早就觊觎她手中的掌家权,还有将军府正妻的位置了。
老太君在世之时将军府的大小事宜都需经她过目,沈南音也曾跟着老太君学过几年。
自老太君离世后,沈长峰便把将军府的诸多财产皆交由沈南音打理,她也没有让人失望,把将军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每一笔收支都能清楚的查到源头。
即便后来沈府没落,有朝臣参她父亲贪墨军饷,将军府所有账本被运送至宫中让人查阅了几日,都不曾有丝毫错处。
可将军府最终还是因旁的罪名被抄家了。
思及此,沈南音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她缓缓抬眸看向对面之人,眼底再没有了方才的温和,转而换上了一抹冷意,“妹妹可真是为我着想,不若你我一同去父亲跟前为曲姨娘说说好话,让父亲将她扶正如何?”
沈玉容心中一喜,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咬着筷子,有些忐忑的开口道:“这不大好吧,父亲对母亲那般真心,恐怕也不会纵着姨娘。”
“既是如此,那便罢了。”沈南音垂眸用着膳食,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沈玉容后悔不已,恨不能打自己的嘴,若她方才顺着沈南音的话说下去,保不准真的能助姨娘坐上正室的位置,毕竟沈南音从前对姨娘,那可是言听计从的。
眼瞧着沈南音已经放下碗筷准备收拾离开了,她心下一慌,捏着筷子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
良久过后,沈玉容终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道:“姐姐方才所言可真?”
沈南音阖上食盒,双眸含笑的看着她,“什么?”
“就是就是劝父亲将姨娘扶正一事。”沈玉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叫人听不真切,可她眼底的希冀却真真实实落入了沈南音耳中。
沈南音指尖划过食盒把手,倾身凑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当然是假的了。”
“妹妹就这般看重嫡女的身份么?”沈南音压低了声音,可丝毫不加掩饰其中的戏谑之意,“竟这般等不及要送曲姨娘上位?”
她指尖托起沈玉容的下巴,盯着她略显气恼的眼神,继续道:“可是怎么办呢?父亲对我母亲的真心日月可鉴,即便你娘用了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了父亲的床又如何?时至今日,父亲可曾多看过她一眼?”
“你也知道父亲疼爱子女,若不是你,只怕父亲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曲姨娘的院子。”
沈南音不顾她的反抗,用两根手指擒住她的下巴,再次凑到她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父亲本就疼爱我与兄长,如今更是恨不能将我捧在手心。”
“若你与曲姨娘再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针对我,那我便断了你们在将军府的羽翼,接着再用你曾经对付我的法子将你也赶出书院去,不过是演戏而已,谁不会呢?”
说罢,她松开了擒住沈玉容下巴的手,随即取出帕子面露嫌恶的擦了擦指尖。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沈玉容手中的筷子便掉落在地,她红着双眸看向沈南音,眼中的泪珠欲落未落,好不可怜,声音也有些许委屈,“姐姐怎可这般诋毁姨娘,她也曾照顾过姐姐的。”
“照顾我?”沈南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带着无尽的嘲讽,“究竟是照顾我?还是打着照顾我的名义爬父亲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