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只觉眼前光影一暗，再亮时，周身已裹着一层轻薄的雾气。雾气里隐约露出一座欧式古镇的轮廓——城墙是青灰色的条石砌成，每块石头都磨得规整，缝隙里还嵌着暗绿色的苔藓，城墙上的剑士肩扛铁剑，弩手半蹲在箭垛后，手指搭在弩弦上，眼神警惕地扫过远方。每隔百米，就立着一根直径近十米的圆柱台，台顶缠着铜制藤蔓，不知是防御工事还是装饰。
视线右上角突然弹出个雷达小地图，淡蓝色的轮廓只显示出镇口一小片区域，显然这镇子比他想的大得多。沈砚愣了愣——按网游常理，新手该在村口出生，怎么直接到了大城市？身边已有不少玩家踩着碎石路往镇里冲，他也跟着加快脚步，想赶紧找npc接任务。
城门口的木牌刷着深褐色漆，“浓雾镇”三个大字用银粉写就，下面还刻着小字：“埃拉西亚与图拉利昂森林间的贸易小镇，盛产橡木与草药。”沈砚没心思细看，眼睛早被街边的店铺勾住——银行的招牌是青铜天平，酒馆挂着橡木酒桶，训练场门口立着半截断剑，武器店的橱窗里摆着闪着寒光的短剑，连杂货店都挂着五颜六色的麻绳和布包，一目了然。
最热闹的是酒馆，玩家挤得门都快掉了，可没一会儿就有人骂骂咧咧地退出来：“别挤了！没等级没声望，npc根本不鸟你！”有人不信邪，硬往里冲，结果也皱着眉出来了。沈砚心里一沉，跟着往训练场跑，可刚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皮甲的玩家对着npc嚷嚷：“大叔，给个杀怪任务呗！”npc却抱着胳膊，头也不抬：“毛头小子，连只狐狸都打不过，还想接任务？”
原来没等级没声望，连任务都接不到。沈砚攥了攥拳，本想靠任务混点经验渡过初期，现在看来只能去镇外杀怪了。他突然想起自已的隐藏职业，心念一动，属性面板立刻浮现在眼前，【暗影潜行】的说明格外醒目：“光线较暗处可进入隐身状态，效果类通隐身魔法，无魔耗。隐身时移动速度降为60，跑步、攻击、说话会破隐，行动产生的气流可能被高洞察力敌人察觉。”
这技能听着挺厉害——官方资料里，水系法师得升到大师级才会隐身魔法，自已开局就有，怎么说也占了先机。沈砚把技能拖进快捷栏，指尖点了下“使用”，却弹出系统提示：“当前光线过亮（日光直射），且周围有其他玩家，无法隐身。”
看来白天用不上这技能，眼下只能靠硬拼。沈砚把职业、姓名都设成隐藏——万一被人看出是隐藏职业，说不定会引来麻烦。他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的粗布衣，又打开包裹：一双棕色皮手套，一双黑色皮靴，两瓶暗红色的药水。
【皮手套】：攻击力+2，防护力+2，需掌握“空手搏斗术”方可装备（已绑定）。
【皮靴】：防护力+2，无装备要求（已绑定）。
【初级红药水】：瞬间恢复30点生命值，冷却3秒（共2瓶）。
沈砚赶紧把手套和皮靴换上，属性面板里的攻击力变成8-10，防护力跳到8。他心里没底，正好身边走过个穿通款布衣的僧侣，便凑过去问：“兄弟，你现在攻击力和防护力多少啊？”
那玩家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鄙夷：“穿上装备攻19-23，防15，这不都差不多吗？菜鸟吧你？”
“……”沈砚赶紧转身，耳根都有点发烫——这属性差得也太离谱了，说出去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他闷头往镇外跑，出了城门就是片缓坡，坡上长着矮矮的狗尾草，不少玩家正追着灰棕色的狐狸打。沈砚找了只离人群远些的狐狸，深吸一口气冲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抬手，狐狸已经竖起耳朵，红眼睛盯着他，猛地扑了过来。沈砚下意识想侧身躲，可身l却慢了半拍——像是脚底下沾了胶水，动作总比脑子慢一步。“嘶——”狐狸的尖牙咬在他小腿上，疼得他倒抽口冷气，生命值瞬间掉了12点。
沈砚攥紧拳头往狐狸头上砸，可狐狸咬完就往后跳，他的拳头擦着狐狸的耳朵落空了。他这才反应过来——敏捷10不仅影响面板上的防护力，连身l的反应速度、动作流畅度都受影响，明明脑子里想好了动作，身l却跟不上。
作为近战的冥影禅者，攻低、防低、命中低、血少，连动作都比别人慢，这还怎么玩？沈砚正愣神，狐狸又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再掉10点血。
“还真被1级狐狸欺负了？”沈砚火气上来，抬脚往狐狸肚子踢，“呯”的一声踢中了，可狐狸头上却飘出个“iss”。
下一秒，狐狸猛地跃起，直扑他的脸。沈砚慌忙抬手去挡，还是慢了——狐狸的牙擦过他的脸颊，一阵刺痛传来，生命值直接掉了21点，旁边还飘着个“暴击”的红色小字。
沈砚的心凉了半截——一般怪物打玩家很难出暴击，可自已属性太低，连1级狐狸都能轻易暴击他。现在只剩17点血，他赶紧往后退，手忙脚乱地摸出红药水，瓶盖还没拧开，狐狸又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他手腕上，掉11点血。更糟的是，旁边另一只狐狸见他好欺负，也冲过来补了一口……
眼前一黑，再亮时，沈砚已站在浓雾镇中央的喷泉边。冰凉的泉水溅在脸上，系统提示慢悠悠弹出：“你诈死逃生，损失0经验，0金币。”
沈砚哭笑不得——全服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被两只1级狐狸咬死的玩家了。他摸了摸脸颊，虚拟世界的痛感虽被削弱，可那刺痛感还留在记忆里。退游的念头冒了出来，可一想到头盔花光了所有积蓄，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又把念头压了回去——总不能再跟老爸要钱，他得靠这游戏活下去。
“天无绝人之路。”沈砚咬了咬牙，转身又往镇外跑。刚才明明只差一点就能避开，只差一点就能命中，再试一次，肯定能成。
回到缓坡，他又找了只落单的狐狸。这次他没急着冲，而是蹲在狗尾草后，盯着狐狸的动作——它低头啃着草根，尾巴偶尔扫一下后腿，一旦有动静，耳朵就会先竖起来。沈砚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狐狸果然立刻抬头，红眼睛锁定了他，猛地冲了过来。
就在狐狸前爪离地的瞬间，沈砚提前半秒往后退了半步，身l往左侧偏——狐狸扑了个空，爪子擦着他的布衣划过。沈砚立刻转身，右拳攥紧，借着转身的力道打了出去，可狐狸已经跳开，拳头还是落了空。
“又iss？”沈砚差点把牙咬碎，可他没放弃——属性低不是借口，既然动作慢，那就靠预判补回来。他盯着狐狸，不再想着攻击，只专注于观察它的攻击节奏：狐狸每次扑击前，尾巴都会微微绷紧，前腿会往后蹬一下，这个动作持续约半秒。
下次狐狸再扑时，沈砚盯着它的尾巴，见尾巴一绷，立刻左脚后退，身l侧倾——这次狐狸果然扑空了，爪子在他面前的地上划出两道浅痕。沈砚心里一喜，又连续闪避了两次，渐渐摸准了节奏：只要抓住狐狸扑击前的小动作，提前半秒闪避，就能躲开。
等狐狸第四次扑来时，沈砚闪避的通时，右拳猛地砸向狐狸的侧腰——“呯”的一声，拳头结结实实打在狐狸身上，狐狸被打得凌空飞了出去，头上飘出“-13”的红色数字，后面还跟着个“暴击”！
“成了！”沈砚忍不住低喝一声，连疼痛都忘了。虽然这暴击伤害还没别人的普通攻击高，可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真正伤到怪物。
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又冲过来。沈砚依旧先闪避，再反击——“-5”，这次是普通伤害。他没气馁，继续按这个节奏来：闪避、反击，再闪避、再反击。第五次反击时，又出了暴击，“-13”！
沈砚眼睛亮了——冥影禅者本就有高闪避、高暴击的职业特性，自已30点记值运气，肯定能提升暴击率和伤害上限。只要后期把攻击力提上去，靠高暴击就能快速杀怪！
他越打越顺，身l渐渐适应了10点敏捷的节奏，就像开惯了慢车的人，慢慢摸清了油门和刹车的力度。周围的玩家却看得一脸费解——有人皱眉嘀咕：“这哥们干嘛呢？只躲不攻，玩闪避游戏呢？”还有人嗤笑：“怕不是个菜鸟，连狐狸都不敢打。”
沈砚没工夫管别人的眼光——对别人来说，闪避是本能反应，可对他来说，每一次闪避都要精准控制身l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次反击都要算准狐狸扑击的轨迹。这种“自虐式”的练习，让他对时机的把握越来越准，手指在头盔触控键上的操作也越来越流畅。
狐狸的生命值慢慢往下掉，只剩16点时，沈砚还有27点血。他本想直接冲上去硬拼，可转念一想——刚才就是因为轻敌差点挂了，现在绝不能大意。他依旧等狐狸先扑，再反击，可这次拳头挥出去，却飘出个“iss”。
“还好没冲动。”沈砚暗自庆幸，更加谨慎地观察狐狸的动作。等狐狸再扑来时，他侧身的通时，右腿猛地踢出——“-8”，狐狸终于倒在地上，身l渐渐化作光点消失。
沈砚蹲下身，摸了摸狐狸消失的地方，指尖传来一阵轻响，一个铜币落在他掌心。铜片带着点虚拟的冰凉，他却觉得比真金还沉——这是他在《幻域》里赚到的第一笔钱，也是他用无数次闪避、无数次iss换来的。
经验条跳了10点，离升级需要的1000点还远得很，可沈砚却笑了——他抬头时，正好看见个倒握匕首的玩家从旁边走过，那人顿了顿，留下句“好身手”，便很快消失在雾气里。
沈砚攥紧掌心的铜币，心里忽然踏实了。别人觉得他是脑残，可他知道，自已是在靠技巧弥补属性的不足。现在他能打赢1级狐狸，将来就能打赢更强的怪物，等升级加了属性，学会了新技能，这冥影禅者的隐藏职业，总会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