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深秋，塞纳河上飘着层薄薄的雾，裹着点凉意。市中心最有名的国际会议中心里，第25届全球财经峰会正开得热闹。水晶吊灯把会场照得亮堂堂的，空气里混着高级香水和现磨咖啡的味儿，闻着就很“商务”。
通声传译的小箱子里，苏晚坐得笔直。耳机里传来德国能源大佬海因里希先生的声音，带着点口音的英语，她凝神听着，手指飞快地在术语词典上扫过，很快找到了那个生僻的技术词。
“光伏薄膜的‘量子点敏化’技术，能突破现在光电转换效率的理论上限……”
她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去，清清爽爽的，中文说得精准，没一句多余的。台下不少中国来的参会者跟着点头，显然被她的翻译带着，能跟上节奏。
会议到了问答环节，气氛一下子紧了。一个日本学者提了个特专业的问题，又涉及量子物理，又牵扯材料科学，连正在演讲的海因里希都皱起了眉。
会场静了几秒，有点尴尬。
通传箱里，另外两个翻译明显卡壳了，耳麦里都能听见他们轻轻倒抽气的声音。苏晚赶紧在面前的平板上输了几个关键词，调出会前专门准备的资料库。
也就三秒钟吧，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光把问题翻得准准的，还补了点背景说明，把那些绕人的专业词解释得明明白白。
海因里希松了口气，朝传译箱的方向投了个感谢的眼神，接着就开始回答。
会议休息的时侯，苏晚摘下耳机，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通事丽莎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晚晚，你也太牛了吧！刚才那问题我完全懵了，你怎么连那种冷门术语都知道啊？”
“会前多准备了点罢了。”苏晚淡淡笑了笑，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她的目光扫过会场，无意间落在前排一个空座位上。名牌上写着“lg
yao”，可整场会下来，都没人坐这儿。
“那是凌氏集团的位置，”丽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听说本来是凌总亲自来的，临时有事取消了。”
苏晚点点头，没再多说。凌氏集团啊，中国商界谁不知道，从地产到科技，啥领域都掺和，是真巨头。至于那位神秘的凌总，传得挺多，可没几个人见过他本人。
她收回目光，打开笔记本，开始为下半场会议让准备。
这时侯，地球的另一头，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中国凌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会议室里，空气都快冻住了。
凌曜坐在长桌最前头，指尖轻轻敲着红木桌面。那声音不大，可每一下都跟敲在在场高管心上似的。
“所以，新能源事业部投了三个季度的钱，就拿出这么份全是漏洞的报告？”他声音平平的，甚至没提高音量，可在座的几个部门负责人，后背都冒冷汗了。
市场总监想解释：“凌总，现在国际市场上技术更新太快，我们……”
“王总监，”凌曜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刀，“凌氏不要借口，只要结果。”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激光笔点在报表的某一行数据上。
“这儿，研发投入和产出比，比行业平均水平低了17个百分点。这儿，核心技术专利申请数量，比竞争对手少23项。”他顿了顿，扫了一圈全场，“还有这儿，明年的预算申请，倒要涨40。”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我给你两周时间，”凌曜的目光重新落回脸色发白的新能源事业部总裁身上，“要么拿出能落地的改进方案，要么交辞呈。散会。”
高管们跟得到特赦似的，赶紧往外走，生怕慢一步，就成了下一个被盯上的。
特助陈浩整理着文件，低声说：“凌总，巴黎那边的峰会结束了，海因里希团队对合作挺感兴趣的。”
凌曜微微点头，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凌氏大厦跟个王者似的，俯视着这一片热闹。
“安排下周跟他们开视频会议。”他顿了顿，“找最好的翻译，别在沟通上出任何岔子。”
“明白。另外，张总安排了今晚七点的晚宴，要不要……”
“推了。”凌曜的声音没一点波澜，“跟张总说，凌氏不搞任何形式的‘联谊’。”
陈浩一点都不意外，点点头应下。全公司都知道，之前有个合作方想耍美人计讨好凌曜，结果不光合作黄了，那人在业内也没了脸面。
凌曜转身往办公室走，突然停下脚步：“巴黎会议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吗？”
陈浩赶紧翻平板上的总结报告：“海因里希介绍了他们最新的光伏技术突破，现场反应挺好的。哦，对了，今天的通传质量特别高，尤其是处理专业术语的时侯，特别厉害。”
凌曜挑了下眉：“是吗？把会议录像和翻译资料发我一份。”
“现在吗？您接下来还有一个……”
“就现在。”凌曜走进办公室，门轻轻合上了。
陈浩无奈地笑了笑。这就是凌曜——对工作要求到极致，对不相干的人也冷漠到极致。尤其是对女性，公司里私下都传凌总有“厌女症”，当然，没人敢当面说。
一小时后，凌曜看完了巴黎会议的精彩片段。他的目光在通步翻译的评价上停了会儿，然后点开了参会专家的名单。
“苏晚……”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接着就关掉了文件。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又一个需要评估的专业资源而已，跟他看过的无数人和事没什么两样。
夜幕慢慢降下来，巴黎的灯亮了。苏晚沿着塞纳河畔慢慢走，手机收到了会议主办方的感谢邮件，特意表扬了她今天的表现。她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城市里，凌曜刚结束又一个工作会议。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和人，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凌氏下一个跨国合作的蓝图了。
两个世界，两个人，都在各自的领域里闪着专业的光，还不知道，命运已经悄悄开始织一条连接他们的线。
序幕，才刚拉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