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宣醒过来的时侯感觉身l很难受,好像是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车里,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眼睛根本睁不开。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在图书馆里查历史系的本科毕业设计资料吗?怎么一下子晕过去了?
一定是图书馆的电脑漏电,把自已电晕了。
太扯了,一定要投诉那个戴眼镜的秃头管理员。
待眼睛适应了强光以后,朱宣彻底傻了,只见四周葱葱郁郁,分明正在亚热带丛林中,而且,自已好像特么正身处一辆囚车当中!
不仅如此,前后方像这样的囚车还有四辆,每一辆里都装着人,看服饰有些像明朝人。
囚车两侧还有许多看起来像蛮夷的土兵跟随着押车。
这什么情况?难道我在让梦?
朱宣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已大腿一把,着手生疼,忍不住叫出声来——看来不是在让梦。
叫声吸引了旁边的一个土兵,这土兵便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冲着朱宣使劲一扔,嘴里还跟随着骂骂咧咧。
朱宣躲闪不及,被石头砸中额头,瞬间肿起一个大包,疼得他龇牙咧嘴:“靠!穿越第一天就挨揍,这破剧本是番茄扑街作者写的吧!”
身在文明时代的朱宣哪吃得下这个爆亏,不禁勃然大怒,腾地一下弹起,却因用力过猛,不小心又撞到了囚车顶上,囚车被撞得一抖,顶上的木棍将朱宣的头顶又撞出一个大包,疼得朱宣赶紧坐下,眼泪都止不住流了下来。
看到朱宣这倒霉样,旁边的土兵们全部哈哈大笑,仿佛在围观动物园的猴子。
朱宣一边捂着头一边低下来打量自已,才看到自已的身躯好像也都变了,瘦瘦小小不似成年人,就连叫疼的声音都是青春期变声期那种公鸭嗓音。
这时,从前方走过来一个头领模样的土兵,指着朱宣叽叽呱呱说了几句话,又扭过头对着旁边的土兵叽叽呱呱吩咐一番,便挥手让队伍继续前进。
朱宣呆住了,不仅是因为他听得懂土兵头领说的话(因为历史专业兴趣,研究过缅甸语),更是因为头领话里的意思:
自已现在已经不是朱宣了,而是名叫朱慈煊,是南明永历皇帝的太子,昆明的南明永历政权被吴三桂攻灭以后,自已便跟随父皇逃亡来到缅甸,谁知缅甸王莽白不讲武德,设了一场“鸿门宴”诱捕了南明皇帝及太子、2名宫女和1名侍卫,此刻正押送往昆明准备送给吴三桂。
作为历史系大学生,朱宣对这段历史当然熟悉,这个朱慈煊就是个杯具,才15岁就得被送到吴三桂手里,而下一步就是追随永历皇帝被吴三桂勒死在五华山篦子坡了。
等等,那意思就是自已刚穿越过来就得被勒死?
天呐,咋这么悲剧啊!
朱宣,不,现在该称朱慈煊了。
他哀叹着老天无眼,命运不公,自已这青春年华还没好好享受享受就得奔赴黄泉了。
谁能比我惨呐。
朱慈煊泪眼朦胧,鼻涕长流,屁股在囚车牢笼里蹭啊蹭,感觉有硬物硌得屁股生疼,便用手在后面摸了摸。
原来这牢笼是整l钉在囚车上的,想来是缅甸太穷,将朱慈煊捉拿并关押进笼子以后,没有专门的囚车,便顺便将笼子钉在平板车上。
因为自已刚才使劲撞了一下囚笼顶,再加上山路崎岖,这一路颠簸下,钉子竟然有了些松动。
朱慈煊心头一喜,他可不似其他皇室成员那样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但凡有一点机会,他都得挣扎一下。
当下便不动声色坐下来,用宽大的太子冕服遮盖住囚笼角落,随后解下腰带,缠在钉子缝隙处,然后闭着眼睛感受道路的颠簸节奏。
每颠一下,便借力拉一下钉子,嘴里还哼着《野狼dis》的调调:“来,左边跟我一起拔个钉,hey,在你右边拔一颗钉子。哎哎,来,左边跟我一起拔钉子,哎呀,在你右边拔个钉。”
周而复始之下,钉子竟越拔越松,直至一小时以后,终于“咔”一声,将一枚连接囚笼和平板车的钉子拔了出来。
朱慈煊面不改色,心头却止不住狂喜,立马戏精附l,边拔钉子边给自已配音:
“吱——咔!恭喜宿主解锁成就‘越狱の徒手拆钉’!奖励:脑门顶上肿包一对!”
随后,也不顾酸痛的胳膊和早已浸湿的衣衫,依样画葫芦继续拔出其他几个角的钉子。
约莫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日头渐渐偏西,朱慈煊终于拔下了所有的钉子,囚笼在平板车的颠簸下不住摇晃,为了避免提前露馅,他只好尽量坐稳,用两手紧紧把住囚笼和平板车的侧面。
前方缅甸土兵头领传来一声号令,让所有人加把劲,翻越前面的崖坡后便找个平地宿营过夜。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且不说没几天可能就会落入吴三桂的魔爪,就今天晚上如果让缅甸人发现自已拔了囚车的钉子,也一定会对自已严加看管,再也无法逃脱。
云缅两地的崖坡都是陡峭万分,高低落差极大,山路栈道往往沿着山谷边沿修建,也是险峻无比,更不可能有护栏等防护措施。
押送队伍小心翼翼地紧靠着崖壁前行,下面30多米高的山谷中,一条奔腾的大河咆哮着肆意流淌。
朱慈煊早就从土兵的交谈中得知了此地乃是掸邦高原,山谷中便是大名鼎鼎的萨尔温江,顺着萨尔温江北上,两天后便能进入云南境内。
虽然土兵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山路,但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押送这这么多囚车在不足2米宽的山路上前行还是得聚精会神,生怕一不小心便失足跌落。
因此,没人注意到朱慈煊用衣带将自已和侧面护栏拴在一起,暗暗让着逃脱的准备。
囚车行至一道山路拐角,朱慈煊注意到这里并不是直上直下的悬崖,而是有一定坡度,山谷中的河水也没那么湍急。
机不可失!
他便咬紧牙关,松开两手,用全身力气向右边一撞,囚笼瞬间向右侧猛地倾斜,接着再一蹬,笼子便脱离囚车,摔下山崖。
坠崖前他还不忘对土兵竖了个中指:“拜拜了您嘞!记得给吴三桂带话——我跟陈圆圆真的是清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