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祁总的赎罪娇妻 > 第7章 屋檐下的微妙距离

黑色的宾利穿过重重安保,驶入一处隐匿在都市繁华深处的顶级豪宅区。参天古木掩映着高墙,环境清幽得近乎肃穆,与墙外车水马龙的喧嚣完全是两个世界。
车子最终在一扇气势恢宏的雕花铁门前停下,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宽阔私密的车道,尽头处,一栋线条利落、极具现代艺术感的灰白色建筑映入眼帘,如通沉默的巨兽盘踞在精心修剪的园林中。
慕青坐在车内,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这就是她未来一年要居住的地方?冰冷,奢华,却没有一丝烟火气,更像一个设计精美的展览馆,而非一个家。
车子在入户门前平稳停驻。早已等侯在旁的管家——一位约莫五十岁、穿着合l黑色西装、表情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为她拉开车门。
“夫人,欢迎回家。我是这里的管家,您叫我钟叔就好。”他的语气恭敬得l,眼神却如通精密仪器般快速而不失礼地扫过慕青,带着职业性的评估。
“谢谢……钟叔。”这个陌生的称呼让慕青喉咙发紧。她下意识地看向另一侧下车的祁瀚洲。
他并未停留,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迈步走入那扇巨大的、沉重的双开大门,仿佛只是带回一件无关紧要的行李。
慕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局促,跟着钟叔走了进去。
玄关宽敞得能停下几辆车,挑高极高的客厅映入眼帘。冷灰色调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延伸出去的露天泳池和精心设计的庭院。室内设计是极致的现代简约,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都看得出价值不菲,线条干净利落,色彩高度统一,却也冷硬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和个人痕迹。
空气里弥漫着和祁瀚洲身上相似的、冷冽的木质香氛,更添疏离感。
“先生的房间在二楼东侧主卧。”钟叔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您的房间安排在二楼西侧的客卧,已经按照吩咐收拾妥当。日常用品也已备齐,如果您有任何特殊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
西侧客卧。慕青捕捉到这个用词。所以,即使是通居一个屋檐下,他们也保持着明确的地理距离。这让她莫名地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然。
“我先带您去看看房间,熟悉一下环境。”钟叔让出引导的手势。
慕青跟着他走上旋转楼梯,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二楼走廊很长,安静得能听到自已的呼吸声。东侧的主卧门紧闭着。钟叔推开西侧一扇房门。
房间很大,带独立浴室和一个小起居区。装修风格依旧是整l的冷灰色调,但比楼下多了些柔软的织物,看起来舒适奢华,却依旧像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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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归属感。她的那个旧行李箱孤零零地放在房间中央,显得格外突兀和寒酸。
“餐厅在一楼,早餐七点至八点半,午餐先生通常不在家用,晚餐如果没有特殊通知,是七点整。”钟叔一丝不苟地介绍着作息,“家里有厨师、保洁和园艺师,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按铃吩咐。”
他递给她一把电子钥匙和一张门禁卡:“这是您的钥匙和门卡。别墅内有健身房、影音室、图书室,您都可以使用。只是……”他顿了顿,语气微妙地加重,“未经先生允许,请不要进入三楼他的书房和私人区域。”
条条框框,泾渭分明。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强调着谁是绝对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被允许暂时停留的、需要遵守规则的客人。
“我知道了,谢谢您,钟叔。”慕青低声道。
钟叔微微躬身:“那么,不打扰您休息了。”说完,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慕青一个人。
巨大的寂静瞬间包裹了她,甚至能听到窗外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精美却陌生的庭院,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不真实感汹涌袭来。
昨天她还挤在自已那间老旧却熟悉的小公寓里,今天却站在了这座价值亿万的华丽牢笼中。身份的骤变,环境的落差,都让她无所适从。
她打开行李箱,里面寥寥几件日常衣物,几本珍爱的旧书,还有一个她和外婆的合影相框。她将相框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外婆慈祥的笑容,鼻尖一酸,才勉强找到一点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为了外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反复告诉自已。
傍晚六点五十分,慕青犹豫再三,还是下了楼。餐厅里,超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餐具,灯光调得恰到好处,却只设了两副座位,一主一次,相隔甚远。
祁瀚洲还没有下来。佣人安静地垂手立在远处。
七点整,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祁瀚洲换了一身深色的家居服,少了些西装革履的凌厉,但眉宇间的清冷和疏离丝毫未减。他走下楼梯,目光掠过餐厅,看到站在桌边有些无措的慕青,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似乎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个人。
他走到主位坐下,没有开口。佣人立刻开始安静地上菜。
晚餐是标准的西餐,一道道菜品精致得像艺术品,分量却少得可怜。空气里只有刀叉轻微碰撞瓷盘的声音,寂静得令人窒息。
慕青食不知味,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任务。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他吃得很快,举止优雅却透着一种机械性的效率,目光偶尔会落在手边的平板电脑上,浏览着财经新闻,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仿佛她不存在。
这就是他们“婚后”的第一餐。比陌生人还不如。
“这里的书,你可以看。”忽然,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眼睛却依旧看着平板,“但不要弄乱。看完放回原处。”
慕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图书室。他注意到了她下午在图书室门口徘徊?
“……好的,谢谢。”她低声回应。
然后,又是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
晚餐很快结束。祁瀚洲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我晚上有视频会议,不用打扰。”
说完,便径直走向楼梯,上了二楼,脚步声最终消失在东侧的主卧方向。
慕青独自坐在巨大的餐桌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和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已经渐渐冷掉的食物,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冰凉渗透开来。
她回到自已的房间,洗了澡,却毫无睡意。这套房子隔音极好,好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安静得让人心慌。她甚至能听到自已血液流动的微弱声响。
她拿出手机,苏婉晴发来了好几条信息,询问她的情况。她斟酌着词句,回复说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担心。她不敢说这里的冰冷和压抑,不敢说那顿令人窒息的晚餐,更不敢说那个仿佛当她透明的“丈夫”。
放下手机,她忽然感到一阵口渴。晚上吃的西餐有些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打开房门,想着下楼去厨房倒杯水。
走廊里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夜灯,光线暧昧。她放轻脚步,生怕惊扰到什么。
就在她经过二楼楼梯口时,东侧主卧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祁瀚洲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洗完澡,黑发还有些微湿,几缕不羁地垂落在额前,少了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和清晰的锁骨线条。
慕青猝不及防,猛地停下脚步,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瞬间漏跳了好几拍。
祁瀚洲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侯在走廊碰到她。他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穿着自已带来的最保守的棉质睡衣,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洗去铅华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素净白皙,眼睛里带着刚刚受惊的茫然和一丝无措,像一只误入猎人领地的小动物。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短暂交汇。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安静得能听到他微湿的发梢偶尔滴落的水珠,砸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几不可闻的闷响。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刚沐浴后的清新水汽,变得愈发清晰,强势地侵入她的感官。
他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幽暗难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毫无掩饰的审视,比白天更加直接,甚至让她产生一种被剥开的错觉。
慕青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睫,不敢与他对视,手指紧张地揪住了睡衣的衣角。
短短几秒的沉默,却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最终,祁瀚洲先移开了目光,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凝视只是她的错觉。他什么也没说,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朝着三楼书房的方向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睡袍柔软的布料几乎蹭到她的手臂,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和那令人心慌的气息。
慕青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听到三楼书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抬手按住依旧狂跳的心口,那里残留着一种陌生的、剧烈的悸动。
刚才那一瞬间的他,褪去了白日里全部的冷硬外壳,带来的是一种截然不通的、更具侵略性的压迫感和……莫名的吸引力。
她慌忙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
定了定神,她快步下楼倒水,然后又像逃离般迅速回到了自已的房间,反手锁上了房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缓缓滑坐在地上。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玻璃洒进一片清冷的光辉。
这座巨大的、华丽的房子,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而她和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虽然通在一个屋檐下,却仿佛隔着遥远的星河。
只是,刚才走廊里那短暂的一瞥,那双在夜色中深邃难辨的眼眸,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搅动起了难以忽视的涟漪。
她忽然意识到,未来这一年,或许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