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考的是语文。
试卷发下的瞬间，考场内的空气陡然绷紧，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哗哗声与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李澈拿起笔，目光从试卷的第一行开始扫过。
他的视线移动速度极快，几乎没有在任何一道题上停留超过三秒。
选择题部分，他的手腕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2B铅笔的笔尖在答题卡的椭圆框内迅速填涂，连点成线，发出轻微而绵密的摩擦声。
阅读理解的长篇文字，在他眼中仿佛被自动剖析，关键句与得分点被瞬间锁定。
笔尖落下，答案精准地切入要点，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古文翻译更是流畅无比，仿佛那些晦涩的文字在他脑中自动转换成了最通顺的白话。
坐在他斜后方的同学，才刚刚把文言文阅读的第一遍看完，正拧着眉苦思冥想某个诗词的含义。
他无意间一抬头，却看见李澈已经翻到了试卷的最后一面。
写作文了？
那个同学的脑子嗡地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时间。
监考老师踱步走过李澈的座位旁，脚步下意识地放缓。
他的目光在李澈的卷面上停留了一瞬，眼底的平静被一丝惊讶冲破。
前面的题目……竟然全都写满了。
而且字迹工整，没有丝毫涂改的痕迹。
陆鸣坐在考场的另一端，后背挺得笔直，笔尖用力，几乎要划破纸背。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李澈翻页的动作，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装模作样。
肯定是前面的题都不会，直接跳过去瞎写作文，想博人眼球罢了。
今年的作文题目是《遥望》。
一个很宏大，也很容易写得空洞的题目。
李澈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停顿了片刻，脑海中闪过前世那些模糊却又深刻的科技碎片。
他落笔了。
从信息时代的变革，写到人工智能的伦理边界，再到人类在浩瀚宇宙中的孤独与求索。
他的文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深刻与前瞻性，仿佛站在未来的时间节点，回望当下。
【宿主，考试也太简单了，本系统都快扫描到休眠了。】
脑海里，小智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要不要来个刺激点的选项？比如把作文的最后一段用二进制代码写出来，让他们自己翻译？】
李澈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有理会。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他将笔轻轻放下。
时间，还剩下整整半个小时。
他象征性地将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
然后，在整个考场死一般的寂静中，李澈站了起来。
椅子向后挪动的轻微声响，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埋头苦书的考生，都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他身上。
陆鸣的笔尖一顿，在卷面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
监考老师也愣了一下，走过来低声询问。
“同学，你要交卷？”
“嗯。”
李澈将试卷和答题卡整理好，递了过去。
在全场混合着震惊、不解、以及鄙夷的复杂目光中，他平静地拿起自己的笔袋，走出了教室。
阳光洒在走廊上，有些刺眼。
接下来的数学、英语、理综，每一科的考场上，都重复着相似的一幕。
李澈的答题速度快得令人发指，尤其是那些需要大量计算的理科题目，他几乎是看完题干，答案就直接出现在了草稿纸上。
客观题的准确率，更是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老师们开始在办公室里私下讨论这个“突然开挂”的学生。
“你们班那个李澈，这次是怎么回事？数学卷子四十分钟就交了。”
“英语也是，我收卷的时候看了一眼，作文写得堪比范文。”
“这孩子，要么是自暴自弃了，要么……就是真的会啊。”
理综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林婉儿也提前十分钟走出了考场。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这次发挥得还不错。
一转身，她就看到了正靠在走廊栏杆上等候的李澈。
他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神情淡然，仿佛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林婉儿的脚步顿住，忍不住走上前去。
“你……做完了？感觉怎么样？”
李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还行。”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题目有点简单。”
林婉儿准备好的一肚子关于难题的讨论，瞬间被堵了回去。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两个字。
“……”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校园里彻底沸腾。
走廊里、楼梯间，到处都是三三两两对答案的学生，哀嚎声与惊呼声此起彼伏。
李澈安静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将笔和尺子放进笔袋。
周围的喧嚣，与他格格不入。
陆鸣阴沉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感觉自己这次考得并不理想，好几道大题都有些拿不准。
而他听到的，却是关于李澈每一科都提前交卷，还显得云淡风轻的传言。
他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不信。
他绝不相信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能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这一定是场哗众取宠的骗局。
等到成绩出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