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九天寻踪 > 第3章
夜色如墨,将军府内的骚动很快平息下去,仿佛一块石头投入深潭,泛起几圈涟漪后便复归沉寂,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血腥气,证明着方才并非幻梦。
李默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眼睑低垂,似乎早已沉入梦乡。但他的神魂却异常清明,如同悬于九天之上的冷月,静静映照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细节。
那精准无比、时机妙到毫巅的一刀,并非冲动之举。五年藏锋,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纵情江湖、快意恩仇的浪子。这一世的他,是将军府的嫡子,身处权力旋涡,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出手,是因为算准了时机。赵莽等人的出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夜色和混乱提供了最好的掩护。那一刀的速度和隐蔽性,他有十足把握不会被察觉。攻击脚踝而非要害,是为了留活口,也为了将这一击伪装成某种奇特的弩箭或暗器所为,而非一个“无法修炼”之人发出的飞刀。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知道,是谁,为了什么,在今夜闯府。
父亲李龙渊刚将暗令交予他,当晚便有人潜入,这绝非巧合。
思绪如电,在神魂中流转。神意本源在体内缓缓运行,带来冰凉的触感,让他思维愈发清晰冷静。五年来,他已渐渐明悟,这神秘能量虽不似这个世界元气那般煌煌浩大,却于细微处见真章,尤其对于神魂的滋养和六感的提升,有着元气难以企及的优势。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他的门前。来人呼吸悠长沉稳,带着沙场特有的铁血气息——是赵莽。
李默没有动,依旧保持着沉睡的节奏。
赵莽在门外静立片刻,似乎在倾听确认,最终并未叩门,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
李默睁开眼,眸中清光一闪。赵莽不来询问,是好事,说明他并未怀疑到自己,或者即便有所猜测,也因父亲的命令而选择暂时观望。
“多事之秋啊…”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闭上眼,不再思考,转而将心神彻底沉入对神意本源的感悟之中。窗外月华如水,丝丝缕缕不可见的能量,透过窗棂,缓缓融入他的身体…
翌日,将军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护卫巡逻依旧,下人们各行其是,只是暗地里,似乎多了一份无形的肃杀与警惕。
李默如往常一样,清晨起身,练字、读书。只是在他感知中,府内暗处护卫的数量和位置,已然发生了变化,如同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
早膳时分,李龙渊并未出现,据管家说是昨夜处理军务,歇在了书房。
李默心中了然,并未多问。用罢早膳,他便乘马车前往国子监。
马车轱辘,碾过京华城的青石板路。街市喧嚣,人流如织,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但李默坐在车内,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神魂感知却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蔓延开来。
他“听”到茶楼里商人抱怨户部新税章程的繁琐,“听”到酒肆中武者吹嘘昨日猎杀了何等凶兽,“听”到小巷里妇人窃窃私语谁家官员又纳了美妾…庞杂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又被迅速过滤,只留下可能有用的碎片。
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前世虽武功盖世,却也无此等敏锐感知。神意本源带来的神魂强化,让他能在这纷扰尘世中,捕捉到那弦外之音。
忽然,马车微微一滞。
“默少爷,前面是刘尚书家的车驾,似乎有些小争执,堵住了路。”车夫老周的声音传来。
李默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前方街口,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横在路中,几个豪奴正围着一个挑着柴薪的老农厉声呵斥,似乎是因为老农避让不及,惊了拉车的骏马。刘瑾那胖硕的身影正从车窗探出来,满脸不耐烦地叫骂。
“绕道吧。”李默淡淡吩咐,不欲多事。
“是。”老周应声,刚要调转马头,那边刘瑾却眼尖,看到了李默的马车。
“哟!这不是李大学士的车吗?”刘瑾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怎么见了本公子就要走啊?莫非是心虚了?”
李默眉头微蹙。这刘瑾,昨日吃了瘪,今日竟当街寻衅,真是蠢得可以。但他旋即心中一动,昨日父亲刚提及刘明远与二皇子走近,今日其子便如此反常…是巧合,还是有意试探?
他示意老周停车,推门下车,缓步走了过去。一袭青衫,身形单薄,在刘家豪奴的围衬下,更显文弱。
“刘兄。”李默拱手,神色平静,“晨安。何事动怒?”
刘瑾见李默如此镇定,仿佛昨日之事从未发生,心头火起,指着那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农:“这老刁民冲撞我的车驾,惊了我的宝马!你说该当何罪?”
李默目光扫过那匹所谓的“宝马”,膘肥体壮,毛光水滑,此刻正悠闲地打着响鼻,哪有半分受惊的样子。他又看向那老农,枯瘦黝黑,满脸惶恐,身边散落的柴薪都是些枯枝败叶,可见生计艰难。
“原来如此。”李默点了点头,看向刘瑾,“依刘兄之见,欲如何处置?”
“自然是赔钱!我这马可是西域良驹,价值千金!看他这穷酸样也赔不起,那就送官究办!”刘瑾得意道,周围豪奴也跟着哄笑。
老农闻言,吓得瘫软在地,连连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小老儿不是故意的…”
李默沉默片刻,忽然弯腰,从散落的柴薪中拾起一根形状奇特的枯枝,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尖轻嗅。
众人皆不解其意。
李默直起身,将那枯枝递给刘瑾:“刘兄,你可识得此物?”
刘瑾嫌恶地躲开:“什么破烂玩意!拿开!”
“此乃‘血枯藤’的残枝。”李默声音清晰,足以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到,“虽已枯干,但其性未失。刘兄的宝马若是吸入其粉末,轻则躁动不安,重则…元气溃散,沦为凡驹。”
刘瑾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马。
李默继续道:“这位老丈挑此柴薪入城,想必是家中无煤,不得已而为之。血枯藤虽有害,但其燃烧之火却极旺,耐烧。看来老丈家中,必有体虚畏寒之人,需此火长时间取暖。”
他目光转向那老农,温和问道:“老丈,家中可是有病人?”
老农愣住,随即老泪纵横:“公子明鉴!小老儿的孙儿前日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家中实在无银买炭,只得…只得去城外荒山捡些耐烧的柴火…小老儿不知这会惊了贵人的马啊…”说着又磕起头来。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百姓,闻言纷纷动容,窃窃私语起来,看向刘瑾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指责。
刘瑾脸色一阵青白,他虽纨绔,却不傻,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这“欺凌贫苦”的名声就算坐实了,对他父亲和他自己的名声都极为不利。
“哼!算…算你走运!”他狠狠瞪了李默一眼,又嫌恶地挥挥手,“滚吧滚吧!别挡着道!”
老农如蒙大赦,连滚爬起,也顾不上柴薪,跌跌撞撞地跑了。
刘瑾憋着一肚子火,刚要缩回马车,却听李默又道:“刘兄。”
“还有何事?”刘瑾不耐烦道。
李默走上前两步,声音压低了些,仅容两人可闻:“刘兄的宝马确是神骏,只是…小弟方才观其蹄铁磨损有异,左前蹄似乎嵌入了异物,若不及早处理,恐伤及蹄腕。刘兄还是尽快寻个懂行的马匠看看吧。”
刘瑾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马匹的左前蹄,仔细一看,似乎蹄铁边缘确实有些不对劲。他虽骄横,却极爱此马,闻言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他狐疑地看向李默。
李默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多看,多思,自然能见人所未见。刘兄,告辞。”说罢,拱拱手,转身飘然回到自己车上。
刘瑾呆在原地,看着李默的马车绕道而去,又看看自己的马蹄,脸色变幻不定。李默最后那几句话,看似好心提醒,实则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能看出马蹄的细微异常?那他昨日在国子监,是否也看出了别的什么?父亲与二皇子的事…
想到这里,刘瑾猛地打了个寒颤,再无心思逗留,慌忙催促车夫:“快走!回府!”
李默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方才一番举动,看似随意,实则皆有深意。点出血枯藤,既解了老农之围,卖了个人情给底层百姓,博了名声,又暗中点了刘瑾一下——我知道你的马为什么容易受惊。最后关于马蹄的提醒,则是更隐晦的警告和试探:我能看到细微之处,你们做的事,未必瞒得过我。
这是一种无声的交锋,于细微处见锋芒。
“刘瑾不足虑,但其反应…似乎过于紧张了。”李默手指轻叩膝盖,“他在害怕什么?仅仅是因为其父与二皇子的关系?”
他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到了国子监,一如往常。同窗们见了他,态度愈发恭敬,昨日那番“文武之道”的言论显然已传开。刘瑾则称病未来。
李默乐得清静,专心听讲,只是大部分心思,都用在暗自运转神意本源,锤炼神魂之上。他发现在这人多思杂之地,神魂受到的锤炼似乎比独处时更有效,仿佛各种思绪念头是无形的磨刀石。
晌午时分,他正独自在一处水榭边看书,忽见一个身影怯生生地走近。
是国子监内一个名叫孙毅的寒门学子,性子木讷,平日极少与人交往,但学业颇为扎实。
“李…李兄。”孙毅小声开口,神色有些紧张。
“孙兄有事?”李默放下书卷,温和一笑。他对这些寒门学子并无偏见,反而有时会暗中提点一二。
孙毅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包,小心翼翼递过来:“这…这个,送给李兄。”
“哦?”李默接过,入手微沉。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黑不溜秋、形状不规则的铁块,表面粗糙,却隐隐透着一股极淡的冰凉气息。
“这是…”李默目光微凝。他以神意感知,发现这铁块内部,似乎蕴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与他吸收的月华之力有些相似,却又更加晦涩古老。
“是…是我老家后山的一种石头…”孙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我家里穷,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昨日多谢李兄在经义课上替我解围…这石头冬天摸着挺凉快,夏天握着解暑…我…我…”
他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
李默心中了然。昨日博士提问,孙毅答错,遭人嘲笑,是他出言将话题引开,保全了对方颜面。没想到这憨厚少年竟记在心里,还找来这么一件“礼物”。
这铁块绝非普通石头那么简单。
李默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铁块收起,笑道:“孙兄有心了,此物甚合我意,我便收下了。多谢。”
孙毅见李默收下,如释重负,憨厚地笑了笑,鞠了一躬,赶紧跑开了。
李默摩挲着那块冰凉铁石,神意本源竟传来一丝雀跃之感,仿佛对此物极为渴望。
“有点意思。”他若有所思。
放课后,李默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让马车去了京华城南的“百艺坊”。此地聚集了众多匠人,打铁、木工、制皮、雕玉…应有尽有。他借口要定制一些特别的文具,前来考察。
实则,他是想寻找一些能够打造更精良飞刀的材料和匠人。那普通精铁打造的飞刀,已渐渐无法承受他日益增强的神意本源之力。
穿梭于嘈杂的坊市间,李默看似随意闲逛,目光却精准地扫过各家店铺的材料和成品。他的感知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触手,探查着那些金属材料中蕴含的能量。
大部分都是凡铁,偶有一些掺杂了低劣元石的合金,价格昂贵,却华而不实。
行至坊市深处,一家不起眼的破旧铁铺前,李默停下了脚步。
铺子里,一个独臂老匠人正埋头敲打着一把农具,炉火熊熊,锤声富有节奏。铺子里陈列的物品也多是些农具厨刀,毫无出奇之处。
但李默的目光,却落在墙角一堆废弃的边角料上。其中一块暗沉无光的金属碎料,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神意感知告诉他,那碎料之中,蕴藏着一丝极其内敛却坚韧的能量,与他刚刚得到的那块冰凉铁石,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先生,打扰。”李默走进铺子,拱手道。
老匠人抬起头,满脸烟火色,眼神浑浊,瞥了李默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打铁:“要什么自己看,价格墙上写着。”
李默走到那堆边角料前,故作随意地翻捡了几下,拿起那块暗沉金属:“老先生,这块废料如何卖?”
老匠头也没抬:“那些废铁,五个铜子一斤。”
李默从袖中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砧板上:“我就要这一块。”
老匠人动作一顿,看了看那锭足以买下他小半堆废料的银子,又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默,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小公子识货?这可是‘沉星铁’的渣子,没什么用,硬得邪乎,老夫当年想融了它打把匕首,烧了三天炉子都没化开。”
沉星铁?李默记下这个名字,面上笑道:“无妨,小子买回去,只是喜欢它的色泽,镇纸而已。”
老匠人不再多言,收起银子,挥挥手示意他拿走。
李默拿起那块不过拳头大小的沉星铁废料,入手极沉,远超同等体积的精铁。他心中暗喜,正要离开,那老匠人却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小公子衣着谈吐,非富即贵。老头子多句嘴,这百艺坊鱼龙混杂,近来生面孔多,不太平。早些回家去吧。”
李默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看了老匠人一眼,只见他又已埋头打铁,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多谢老先生提醒。”李默拱手,转身离去。
走出铺子,他感知全开,果然发现坊市间似乎多了一些气息精悍、目光游移之人,不像匠人,也不像寻常顾客。
“山雨欲来啊…”他握紧了袖中的沉星铁,快步向坊市外走去。
刚出百艺坊,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准备与等候的马车汇合,前方却被三个泼皮模样的汉子堵住了去路。
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另外两人封住了退路。
五人面色不善,慢慢围拢上来,手中把玩着匕首短棍。
“小公子,看着面生啊?在百艺坊买了什么好东西?借哥们儿瞧瞧?”为首一个刀疤脸咧着嘴笑道,目光却锐利地盯着的李默的袖子。
李默心中一沉。是冲这沉星铁来的?还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
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后退一步,背靠墙壁,声音微颤:“你…你们想干什么?我乃镇国将军府之人,你们若敢乱来…”
“将军府?”刀疤脸嗤笑一声,“好大的威风!可惜啊,这巷子深,将军的手再长,一时也伸不过来!小子,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再留下点买路钱,爷几个心情好,或许能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另外几人发出猥琐的笑声,慢慢逼近。
李默眼神扫过五人。步伐虚浮,气息杂乱,只是些会些拳脚功夫的地痞,连凝气境的门槛都没摸到。但配合默契,眼神凶狠,显然是老手。
对付这种人,不难。难的是,如何不露痕迹地解决他们。
电光火石间,李默已有了决断。他脸上惊恐之色更浓,手忙脚乱地在袖中掏摸,似乎想拿出钱袋,却“不小心”将那块沉星铁废料和孙毅送的那块冰凉铁石都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哟?还有意外收获?”刀疤眼睛一亮,弯腰就去捡。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
李默动了!
他看似因害怕而软瘫靠墙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弹开!脚下发力,身体侧滑,避开左侧挥来的木棍,同时左手并指如刀,精准无比地切在另一人持匕首的手腕脉门上!
“啊!”那人只觉手腕一麻,匕首脱手落地。
动作快如鬼魅,全然不似一个文弱书生!
刀疤脸刚捡起两块铁石,闻声惊觉抬头,却见一只放大的鞋底迎面而来!
“嘭!”一声闷响,李默一记毫无花哨的直蹬,正中刀疤脸面门!鼻血牙齿齐飞,刀疤脸哼都没哼一声,仰天就倒,手中两块铁石也脱手飞出。
这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剩余三人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李默身形不停,如同游鱼,避开身后扫来的棍棒,脚尖在地上一挑,那柄掉落匕首落入手中,看也不看,反手向后一刺!
“噗!”匕首精准地刺入身后偷袭者的大腿,而非要害。
惨叫声响起。
李默旋身,手肘狠狠撞在最后一人肋下。那人顿时如虾米般蜷缩倒地,呼吸困难。
转眼之间,五个泼皮已倒下四个,剩下一个拿着木棍的,看着眼前这煞神般的少年,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棍子就想跑。
李默手腕一抖,匕首掷出,“笃”的一声,贴着他的头皮钉在了巷壁之上,吓得那人顿时僵在原地,尿骚味弥漫开来。
李默微微喘息,脸上惊惶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青衫,走到昏死的刀疤脸身边,捡起那两块铁石,小心收入袖中。
然后,他走到那个被吓傻的泼皮面前。
“谁派你们来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没…没人…是…是我们自己见财起意…”那泼皮牙齿打颤。
李默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那里有一个极淡的刺青痕迹,像是某种鸟类爪印。
“是吗?”李默不再多问,抬手,并指如风,在其颈侧某处轻轻一按。
那泼皮眼睛一翻,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李默走到每个泼皮身边,如法炮制,确保他们短时间内不会醒来。然后,他迅速将五人拖到巷子最深的垃圾堆后掩藏起来,简单处理了一下地上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他气息已然平复,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和略带书卷气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狠辣利落的少年从未存在过。
他快步走出巷子,找到了等候的马车。
“老周,回府。”他登上马车,声音如常。
“是,默少爷。”车夫老周并未察觉异常,驱动马车。
车内,李默闭上眼睛,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两块冰冷的金属。
沉星铁…神秘的冰凉铁石…还有那个鸟类爪印的刺青…
京华城的深潭之下,潜藏的鳞爪,似乎开始逐渐显露了。
而自己这看似文弱的“废脉”公子,似乎也成了某些人眼中,可以试探甚至拿捏的对象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看来,藏锋的日子,不会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