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整个人倏地化作一团清澈的水光，溅起一圈细碎水花，直接没入温泉之中。
白姝刚反应过来，脚踝便被什么柔软却温热的东西缠住，触感像丝绸，却带着力量。
她全身一激灵，猛地低头：“波塞！你赶紧出来！别乱来！”
话音还没落，泉水忽然翻涌起来。
本来只是轻轻冒泡的水面，骤然像被某种力量搅动，水流疯狂涌动，热雾扑面而来，雾气里似乎有低沉的共鸣声在回荡。
白姝抬眼，视线被雾气模糊，只见水面缓缓立起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五官似有若无，像是被水波切碎又重组，晶莹剔透。
他的身体没有实质，仿佛整个人就是温泉的延伸，雾气蒸腾间透出淡淡的幽光，形态飘忽不定，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移开的存在感。
整片泉水像被他掌控，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水面都泛起涟漪。
而那双尚未成形的眼眸，却死死锁在白姝身上，带着独属于波塞的那股静谧。
白姝怔怔盯着眼前那团水形成的人影，心里直冒一句——这也太奇幻了。
这种场景，她以前只在特效电影里看过，现实中哪能见到？
鬼使神差地，她抬起手，缓缓伸了过去。
手掌一接触到那层水雾般的身躯，竟没有任何阻力，她的手径直没入其中。
视线里，她的手臂被透明的水光吞没，指尖被一层层气泡包裹。
那些气泡细小晶亮，在水中升腾，像无数颗微型星子依附在她的肌肤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浮动，甚至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白姝愣了半晌，喃喃道：“我这是把手伸进人身体里了？”
眼前的“水人”并未退开，反而微微俯身，模糊的五官在蒸汽间拉近，整个人好像在用那双未完全凝实的眼睛注视着她。
水波荡漾，把她整个人都映照在其中。
白姝正愣神间，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响，像是从四面八方的水波里同时冒出来。
“雌主。”
声音带着水流独有的回荡，黏在耳畔，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冷白安静的波塞，反而透着炽热与依赖。
泉水随着这声呼唤微微震颤，包裹在她手上的气泡“噗噗”炸开，像是在替他说话般一齐沸腾。
白姝心口一跳，盯着眼前那模糊的水人影，竟有种被整个温泉环抱住的错觉。
她想抽回手，却被温热的水流轻轻缠紧，连指尖都被圈住，像是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
别走。
然后，波塞身影在雾气里一晃。
白姝还以为他是要伸手抱住自己。
哪知道下一瞬，整片温泉的水都动了。
“哗——”
温热的泉水猛地翻卷，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
白姝条件反射屏住呼吸，本能地去挣扎。
可下一秒她想起来，自己能在水里呼吸。
气息顺畅得像在空气里一样，胸口没有一丝压迫。
这就是契约雄性的技能加持？
她慢慢吐出一口气，眼前顿时浮出一连串晶莹的小泡泡。
那些泡泡漂浮着，却没有散开，而是被温泉里另一股力量牵引，径直往波塞的水体里飘去。
白姝清清楚楚看见，自己吐出的气泡和波塞体内涌出的水泡泡交织、融合。
仿佛两个人的气息被连在了一起。
水波荡漾，温泉雾气浓得像把她与外界完全隔绝。
模糊的人影环绕着她，仿佛整个池子都成了波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