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声渐静,院中火光早熄,只剩屋内一盏昏黄兽油灯还亮着。
白姝原本困意正浓,这一闹,全没了。
她望着躺在地上的聿珩,对方没穿外衣,只披了条薄毯。
只见他胸口起伏间隐约露出线条分明的肩膀,那皮肤颜色偏白,在火光映照下更添几分温度。
偏偏他眼睛还亮得过分,直勾勾地望着她,像只夜里找不到窝的精力旺盛的兽崽。
白姝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她白天光惦记着这群雄性劈柴搬水去种地了,倒真没想到一件更棘手的事——
这些雄性白天用不完的精力,晚上总得找地方发泄吧?
她偏头看了聿珩一眼。
聿珩还在看她,脸上是她再熟不过的那种“想撒娇但不敢靠近”的表情,黑色的尾巴尖在地上小幅度地摇了摇。
白姝脑子里立刻蹦出一句:他要是再摇两下,自己怕是得直接把他踹出门了。
可问题在于——
这几天她确实给这几个灵族雄性洗了“雌主脆弱易惊吓、晚上要睡美容觉”的脑,还让他们认认真真轮班侍夜,轮到哪个就打地铺,打地铺就得规矩。
前几晚都安分得不得了,今天怎么就突然出了岔?
白姝听见翻身的声音越来越大,忍不住出声:“你怎么还没睡?”
聿珩一听她问,动作立刻定住了。
他眨了下眼,像是被点名的幼崽,哪怕全身毛都立起来了,也还是老老实实地窝着,嗓音也压得极低:“雌主,我睡不着。”
白姝当然知道他睡不着。
这都翻来覆去快一个时辰了,她要是真没点察觉,那就是聋子不是人了。
可她又不好直接发火,聿珩平时就很乖。
跟那几个灵族雄性,平时都不敢违抗她的话。
她就只能装作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但她没继续说,聿珩也不敢再吱声。
可安静没维持多久,她就察觉到对方那点小动作——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从一旁拖过来个水桶,舀了一口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一边喝还一边偷偷瞄她,动作小得像在偷糖吃。
白姝背对着他,眼睛闭着,一动不动,整个人装得就像已经沉沉睡去。
可紧接着,她身体一抖。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原本她披着一层薄毯还算凑合。
现在突然有一股冷气蹭蹭地冒,让她下意识扯了扯身上的兽皮,往自己身上压了压。
聿珩听到动静,动作顿了顿,脚步没敢往回挪。
他蹲在水桶边,一边偷偷观察她的反应,一边轻轻地舔了舔嘴唇,又吞了好几次口水,仿佛在努力压抑某种本能似的。
白姝实在忍不住了。
她翻身坐起,披上身边的兽皮,一边下床,一边压着声音往那边走去:“你再不安静点,我就——”
话没说完,她脚步一顿,声音也硬生生收住了。
聿珩正半蹲在那儿,身子定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凝”住了。
他那张原本就白得过分的脸,此刻在灯火下更显得苍白,额前的碎发因为汗水黏在额头,呼吸微乱,唇瓣发青。
最明显的是他整个人都像被霜冻过一般——
手臂、后背、甚至裸露在外的肩膀上,薄薄一层泛着寒光的冰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皮肤蔓延出来,一点点爬上脖颈。
他还在试图挣扎,指尖用力想撑着站起,却因为那层结霜似的冰冷力量根本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