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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被爹爹的气势吓到,却还在嘴硬:“爹爹,你别听她的!是沈倾先挡我的路!若不是他,我早就”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沈殊脸上,打断了他的话。
爹爹的手还停在半空,气得浑身发抖。
“挡你的路?阿倾从小对你有求必应。”
“他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能下这样的狠手!”
沈殊捂着脸,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却不是委屈,而是绝望的恨意:“他对我好?”
“那是他可怜我!他根本不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他的位置,是你的偏爱,是谢姿的真心!”
谢姿站在一旁,听着沈殊的嘶吼,看着爹爹的愤怒,心脏像被生生撕裂。
她想起当年我替沈殊受罚时,笑着对她说,“沈殊还小,我是哥哥,该护着他。”
想起她劈碎定情玉佩时,我若是泉下有知,该有多疼。
“沈殊,”
谢姿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害死阿倾,害死我父亲,毁他名声,碎他尸骨这笔账,我会让你用命来还。”
她转头看向副将,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把沈殊押入囚车,严加看管。”
“回京后,在城门口设刑台,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凌迟处死。”
“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家国、残害亲人者,下场如何。”
“不要!谢姿,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殊疯狂地挣扎着,被副将按住肩膀,拖向雨幕。
他回头看着谢姿,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沈倾!”
谢姿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下来,落在脸颊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走到石壁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模糊的
“谢姿”
二字,指尖传来石壁的冰冷,却像烫在她的心上。
“阿倾,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在空荡的地牢里回荡,“我错了我不该信他的话,不该恨你,不该让你受那么多苦。”
我飘在她身边,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脏像被揪紧一样疼。
我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脸颊,想告诉她
“我不怪你”,可我的指尖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肩膀,什么都碰不到。
爹爹拄着拐杖,走到谢姿身边,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悔恨:“是我糊涂”
“是我错信了沈殊,冤枉了阿倾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
谢姿没有说话,她看着石壁上的刻痕,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和绝望:“阿倾他连一点完整的尸骨都没有了。”
“那把龙椅被烧了,他的尸骨彻底不见了”
爹爹的身体猛地一颤,拐杖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谢姿怀悲伤的脸,老泪纵横:“阿倾我的儿子爹爹对不起你”
谢姿在敌国皇宫的废墟里,守了那堆龙椅灰烬整整三日。
她让人细细筛滤每一粒炭灰,最后,她用一块素布,小心翼翼地包起那些混着细微骨渣的灰烬,贴身藏在盔甲里。
回京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奏请陛下,为我正名。
旨意下达那日,谢姿亲自捧着追封的圣旨,去了沈家老宅。
我飘在她身边,看着她眼底的空洞,心脏像被揉碎一样疼。
之后的日子,谢姿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领兵打仗,也拒绝了陛下所有的封赏,她换上了当年我们定情时她穿的那件月白长衫。
她将那包灰烬从怀里取出,放在桌上,又把那枚粘好的玉佩放在灰烬旁,然后点燃了三支香。
香烟袅袅升起,她跪在桌前,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倾,我来陪你了。”
我心里一紧,疯了一样冲过去,想拉住她的手,
可我的指尖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胳膊。
我哭着喊她:“谢姿,不要!我不怪你,你好好活着!”
她像是没听见,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当年你说,这把剑能护我平安。”
“可我连你都护不住,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说完,她拿起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月白长衫,也溅在了那包灰烬和玉佩上。
她倒在桌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包灰烬抱在怀里,“阿倾我来陪你了”
“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还”
我扑在她身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她的脸上,却再也唤不醒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温暖的光芒笼罩了我。
我扭头,看见光芒中,谢姿笑着向我伸出手,“阿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