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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在老城区租了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墙皮有些斑驳,家具也旧得掉漆,但至少安静,能让他暂时避开外面的流言蜚语。
他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最后从包里翻出那件沾过粥渍的外卖服,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想再看见任何提醒自己过去潦倒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他揣着仅剩的积蓄,去商场买了两身合身的休闲装。
站在试衣镜前,看着镜里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总算干净体面的自己,他想起那天在餐厅,乔岁安丢给他镜子时的眼神,心里又酸又涩。
他没去找工作,反而先去了菜市场。
看着摊位上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乔岁安总提着保温桶给他送便当,里面的菜永远是热的,连米饭都透着香。
那时候他总嫌麻烦,有时甚至连看都不看就丢了,现在才知道,那份便当里藏着多少她小心翼翼的心意。
回到出租屋,他对着手机里的菜谱,一步步学着洗菜、切菜、炒菜。
油溅到手上,烫出小红点,他也没在意,只盯着锅里的菜,生怕炒糊了。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做好了,都是乔岁安以前常做给他吃的。
他把菜装进保温桶,仔细盖好,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深吸一口气,才朝着乔氏集团的方向走去。
走到大楼门口,他却又犹豫了。
保安认得他,看他的眼神带着防备;路过的员工也在小声议论,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好奇和鄙夷。
他咬了咬牙,走到前台:“您好,我找岁乔总。”
前台皱着眉,显然还记得他:“乔总正在忙,不见客。”
“我就放这儿,不打扰她,行吗?”
傅斯年把保温桶递过去,语气近
乎恳求,“麻烦您帮我转交给她,就说就说我希望她能好好吃饭。”
前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保温桶,放在了旁边的置物架上。
傅斯年看着那只保温桶,站了很久,才慢慢转身离开。
他没指望乔岁安会原谅他,也没指望她会吃自己做的菜,他只是想做一件当年她为他做过的事,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几天后,乔岁安看着办公桌上堆得越来越高的东西,头都快疼炸了。
左边是傅斯年每天雷打不动送来的保温桶,从没收过,却天天换着花样;右边是林云舟送来的鲜花、首饰和包包,每样都合她的喜好,却让她越来越没法装傻。
这天下午,林云舟又抱着一束白玫瑰走进办公室,身后的助理还提着两个精致的首饰盒。
乔岁安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文件,终于没再绕圈子。
“云舟,你坐下,我们谈谈。”
她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林云舟把花放在桌上,顺势坐在她对面。
“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乔岁安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伤人。
“从你小时候我抱你,到后来看着你长大,这份心思从来没变过。而且我比你大十岁,我们之间不合适。”
“才十岁而已。”林云舟立刻接过话,眼神很坚定。
“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乔岁安被他堵得愣了一下,又接着说:“就算我们不在意,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对你的公司、对乔家,影响都不好。”
“网上的风评早就转了。”
林云舟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大家都在说我们门当户对,甚至有人盼着我们在一起。而且我的公司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实力,不是乔家女婿的名头,我不怕别人说。”
乔岁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
她放缓语气:“云舟,我现在真的没办法接受你。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没有更好的人了。”
林云舟依旧坚定,“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如果你一直不接受我,我也不会再找别人——但你别有压力,我不是在逼你。”
他顿了顿,看着乔岁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守着你,像以前你守着我那样。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或者遇到更喜欢的人了,我再退也不迟。”
乔岁安知道林云舟的脾气,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真诚,她心里的那道姐弟防线,似乎悄悄松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