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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泪水和质问，让司俊杰内心深受折磨。
他除了呢喃出一句：“对不起”
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盯着他，只觉得面前的人无比苍白，讽刺他道：
“你的对不起说给谁听？是你说她恶毒，说你要找她算账！”
“司俊杰你和我妈相处了这么久，你还能听信污蔑随意侮辱我妈，你真是失了智。”
“我妈一生善良，参加过志愿者，帮助过的老人小孩不计其数，这样有德的人，你也能污蔑。”
“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有孙柔妙值得你的信任？我妈就那么不堪？”
司俊杰红着眼：“不，不是的，我”
他想要辩解，却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我惨然一笑：“怎么不说了？继续为自己的混蛋行为找借口啊？”
“你怎么不说，孙柔妙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你不得不多关心她，所以才失去了理智乱了分寸？”
“司俊杰，你不觉得可悲吗？”
“是不是我妈对你太好，我对你太包容，所以你才会忘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你说你只把孙柔妙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女儿，每次你为了她丢下我的时候，我也想骗自己你是在报恩，可是我骗不了自己”
“每次我为了你和孙柔妙的事而闷闷不乐的时候，你不会来安慰我，只有我妈会劝我，她说你是有分寸感的好孩子，绝不会借报恩行坏事，我妈是这样相信你，甚至劝我多包容你。”
“在她心中，你永远是福利院里那个温柔善良的小伙子。”
“可你呢？”
“害死我妈之后，你甚至不知情，还要来继续污蔑她，伤害她留在这世界上的唯一孩子，来恶心我！”
“所有不该做的事你都做了，现在，你告诉我对不起？”
我太为自己的妈妈伤心，质问的话无穷无尽。
我说出的每一句话，司俊杰都像被刀刺中，脸色越来越白，泪流满面。
像是在受刑的犯人。
“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想好好对你们的”
司俊杰恳求的目光看向我，似乎在渴望我的原谅。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一个害死我妈的人？
我慢慢站起来，抹去脸上眼泪，淡淡道：
“我说了，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
司俊杰艰难站立，原本挺拔的身姿变得佝偻，好像苍老了十岁。
一直在一边看着的孙柔妙终于难以忍受，替司俊杰出头：
“乔菲，你这是在撒什么泼，俊杰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你还在这边不肯原谅，你以为你妈是谁？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
听到这话，不用我动手，司俊杰突然暴怒，转身狠狠甩了孙柔妙一个巴掌。
“你再说一遍？！”
司俊杰眼神凶狠，像是饿狼。
“俊杰，你，你打我？”
孙柔妙捂着左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司俊杰，眼神中居然很迷茫。
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司俊杰都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
连一起出国旅游这样无理的要求他也能答应。
但是现在，他不仅没有维护她，反而在我的面前打了她。
孙柔妙不明白为什么，是哪里触犯了他的逆鳞，只好将一切又都归咎于我。
“俊杰打了我，你个毒妇满意了吧！”
司俊杰却怒喝她：“乔菲的妈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视频里，你还没给我一个解释！你口口声声说是她诅咒你，非要我来为你出头，我倒想知道，你又要怎么狡辩？”
“你怎么敢骗我？！”
我妈的意外去世，让司俊杰好像清醒过来。
此刻，他被后悔和愧疚折磨。
而这一切的元凶，他想到了孙柔妙。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孙柔妙之前所说的谎言是多么可笑。
而他，因为盲目信任，又铸成了多大的错。
这一刻，他开始恨孙柔妙。
看着孙柔妙楚楚可怜的模样，也终于有了一丝审视。
面对少见的司俊杰愤怒的样子，孙柔妙有些害怕。
但是她还想糊弄过去：“我，我也不知道，俊杰，你相信我。”
“视频还有那个娃娃，你也都看见了啊，你自己也以为是乔菲妈妈啊。”
“你和她相处这么久都可以认错，我认错不是很正常吗？”
孙柔妙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向了司俊杰。
原本他还想找个人来发泄心中情感，想为自己的过错找个背锅侠。
可是，他心里也清楚他找不到别人来责怪。
孙柔妙没说错，错信的人是他。
害死我妈的人，是他。
这一切，他难逃其咎。
司俊杰木然站立，眼神无光，终于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像失去了灵魂。
我再懒得看他们的争执，直接绕过他们走了出去。
我本来是想来找找和我妈的回忆的，现在这屋子被司俊杰和孙柔妙闯入，也变脏了。
我的竹蜻蜓也被扔在空中，不知去向。
我希望它能飘向我妈的所在，带上我的思念。
处理好一切，我常常待在我妈的墓地看望她。
司俊杰也来过。
他跪在我妈的坟前，送我妈一束花。
他的脸上都是泪水的痕迹。
从来都是整洁面目示人的他，这一刻不再在乎个人形象，他低到尘埃里，诚恳地向我妈道歉。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抚摸着墓碑上我妈的照片，痛哭流涕。
“有什么必要在这哭呢？”
“你以为我妈会看见？”
我冷眼旁观他的作态，没有一丝动容。
司俊杰看向我，满是愧疚：“乔菲，我是诚心道歉，你相信我。”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弥补这一切？”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话可说。
他却好像误解了我的沉默，突然兴奋地说：
“妈不是最希望我们生个孩子吗？我们回去生个孩子好不好？”
“等孩子长大，我们再带他到这来见外婆，让妈也看看她的外孙”
结婚这么多年，我曾经多希望有一个孩子。
可是每一次司俊杰都以没时间养小孩拒绝我。
若是以前我听见他的话，我一定兴奋不已。
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甩开他的手：“司俊杰，你真可悲。”
“我妈会希望我和杀人凶手有孩子吗？你觉得我还会继续和你在一起？”
司俊杰似乎才想起那份离婚协议书。
“乔菲，你不要离开我，你不是很爱我吗？”
他语气慌乱，看我的眼神带着祈求。
像是要被抛弃的小狗。
看着他，我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也像这样，可怜兮兮地祈求着司俊杰能回头看看我。
却只是等到空荡荡的屋子。
“司俊杰，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我对你的爱，早已经随着你对孙柔妙的关心和对我的漠视消失了。”
“你可能不明白，但是我遭受的伤害是真实的，无论什么时候再看见你，我都会再一次感受到那种痛苦。”
“如果不是我妈，我可能早就已经坚持不住与你离婚。”
“所以我对你并没有信心。”
“司俊杰你不妨自己想一下，如果是我，每天为了另一个男人与你吵架，夜不归宿，忽视你的一切，你还会继续爱我吗？”
“我之所以之前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完全是因为我不想让我妈为我的事伤心着急，可是，现在我妈都不在了，被你害死了。”
“是你自己亲手送走了我的爱，你只能怪你自己。”
司俊杰摇着头，不愿意承认我的话：“不，我不要，乔菲，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一切都会变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忽视你，我会爱护你，把你当成我唯一的妻子。从前我对孙柔妙也只是关心，我真的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她在我心中不过是家里要求我照顾的妹妹。我只是想回报她父亲的救命之恩，你相信我。这样好不好，我以后绝不会再见孙柔妙一眼！”
“我会努力做符合你心目中的好丈夫形象，我们还可以再生个孩子，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吗？当然，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我已经失去了妈，我不能再失去你。”
说完，司俊杰想要来抱我。
我马上躲开，不想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让你来看我妈已经是格外宽容。”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每一眼都觉得恶心。”
“只要我一日忘不掉我妈是怎么死的，我就绝不会原谅你。”
“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我无视司俊杰的挽留，大步离开。
这一次，司俊杰没有再拉我。
只是走出很远之后，我还能听见背后他的啜泣声。
离开墓地之后，我又回到了我妈曾经工作过的福利院。
福利院里一切如昨。
曾经在这里忙来忙去的身影，消失不见，却在我记忆里处处浮现。
那些过去的温暖时光，终究是被尘封在了记忆深处。
我不会再有那样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