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我终于睁开眼。
周遭一切都是陌生的,医生说的话也很难让我懂。
他说,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可我不还是过的好好的么,我不明白。
时不时会有个陌生女人来看我,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些吃的。
只是那些东西很难吃,我从心底里想去抗拒。
她说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看着我,看着看着就哭了。
真奇怪,就好像她对我做错什么事一样。
有次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总来看我,她有些勉强的笑容里泛着苦涩。
“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下意识反驳。
”不,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那时她露出了很受伤的表情,不知怎么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干脆就赶走了她。
可她还是会来,想要触碰我最终又放弃。
头疼的越发厉害,我甚至怀疑脑子里是不是长了个肿瘤,可医生说只是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居然会这么痛的么?
有时我会听见护士的讨论,说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婚礼上逃婚了,结果被丈夫抓了回来打了一顿,连哭喊声都被堵在嘴里的抹布掩藏住。
怪不得,她胳膊上会有伤痕。
女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让我感到厌烦。
“你到底谁啊,每次来看我什么话都不说,你是我仇人么?我是欠了你什么东西么?”
她的眼神变得很悲伤。
“你是我男朋友啊。”
我很不解,”可是你不是有丈夫了么?你们还举行了婚礼。”
她避开我的眼神,深呼吸了好几次突然笑了。
“要不,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故事漫长又累赘,但女人说的很投入,甚至眼底有泪光。
“说完你有什么想法么?”
面对女人的期待,我有些疲惫。
“男的贱女的脑残。一个以为被爱一个搞不清自己爱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累了,能不能别来看我了。”
女人似乎很受伤,半天没吭声。
但最终还是走了。
医院的生活枯燥乏味,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呆一辈子的时候,医生突然改变了说法。
“姜先生,你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有些不解,”不是说要做手术么?”
医生没多说什么,只嘱托要保持好心情,注意按时吃药就行了。
出院那天,那个女人又来了。
帮我拎着行李上了出租车。
女人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忧伤,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叫住了她。
“孟安然。”
她猛地回头,听到了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对话。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