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饭做好了。”小翠轻声提醒。
陈断从秘籍中收回心神。
依旧是单开一锅。
他享用着炖肉,期间与柳镖头随意闲聊。
“柳镖头,先前不是说这条商道还算太平?怎的也遇见这种下三滥流寇?”
“唉,我也正纳闷呢,这条道我走了不少次了,从未遇到过一次劫道的。
现在细想,那伙贼人的口音似乎并非青州本地,倒像是,北边蓟州那边的腔调”
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些时日跑镖时听得传闻,说隔壁蓟州出了些大事,闹得沸沸扬扬。”
“哦?何事?”陈断撕咬着肉块,来了些兴趣。
“据说是一个叫‘天行门’的大门派,其门主武功盖世,野心勃勃,以一己之力联合蓟州诸多正道门派,自封了武林盟主,发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肃清’。
说是要扫清蓟州全境的匪患邪道,还百姓朗朗乾坤。这之前蓟州可比咱们青州乱得多,盗匪多如牛毛。
可这天行门手段当真厉害,短短时间,竟真让他们横扫了整个蓟州江湖。听说现在蓟州地界,夜里睡觉都敢敞着大门了。
大批在蓟州混不下去的恶徒,可不就只好往外州流窜了?咱们青州离得近,怕是首当其冲啊。
当然,我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几分真假,也拿不准,若不是我从小生养在青州这块地儿,有些舍不得,还真想去见识一番。”
陈断默默听着。
若这传闻为真,那天行门主倒真是个厉害人物,其野心与实力皆不容小觑。
之后,陈断又向柳镖头请教了些关于刀法类真功的常识。
柳镖头听到这个,顿时来劲儿,毕竟他练的就是刀法。
说得稀里哗啦一大堆,就差没把自己的功法爆出来了。
陈断这般高手的“虚心”请教,让他颇感脸上有光,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陈断注意到,小翠的目光不时悄悄落在他身上,但当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去时,她又会慌忙低下头。
夜色渐深。
陈断与柳镖头轮流守夜。
一夜平安。
——
次日,马车抵达了丰安县。
县城城门在望,也该到了分别的时刻。
柳镖头执意要再做东,请陈断吃一顿离别宴,以谢昨夜救命之恩。
陈断略作沉吟,便点头应允。
四人先是在城中采买了些路途所需之物,随后便寻了家招牌老店。
席间,柳镖头深知江湖人忌酗酒误事,只是小酌几杯,并未多劝。
酒不在多,情谊到了便好。
饭毕,出得店来,已是午后。
“陈师傅,此行路上,山高水长,还请珍重。”柳镖头站在马车旁,对着陈断抱拳行礼,语气诚恳。
陈断亦是抱拳还礼:“嗯。各自珍重。”
没有过多余的煽情,一切尽在三言两语中。
今日一别,日后也不知能否再见。
本就是江湖相逢,终有一别,各有各的路要走,各有各的江湖要闯。
陈断转身,正要离去。
“陈师傅,等一下。”小翠忽然鼓起勇气,快步小跑到陈断面前。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散发着兰草清香的小巧香囊,双手递了过来。
“陈师傅,这是我为您求的平安符,放在里面了,您一人行走江湖,千万保重。”
“嗯。多谢。”
没有多言,将香囊揣入怀中,对她点了点头,随即再次转身离去。
柳镖头,小翠和舅娘三人伫立在原地,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心绪各异。
小翠眼中有些落寞,舅娘则是眼神惋惜。
柳镖头的目光中,却是一丝向往。
他向往陈断那般为了武道追求,而心无旁骛的洒脱,不因外在之物羁绊,不为儿女情长驻足,只有纯粹的一往无前。
或许,下次再听到‘陈断’这个名字时,已是你名震江湖的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