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好似五雷轰顶,震得她神魂欲裂,眼前一黑,身躯一晃,怀中的孩子差点脱手滑落。
刘家,没了?
那个生她养她、她费尽心机想要光耀门楣的刘家,就这么没了?
她双目失去焦距,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血色从脸颊褪去。
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吞噬了她。
明明刚绑死了秦家这棵大树,眼看刘家就要鸡犬升天,成为黑水城豪族新贵,怎么会
“哇!”
怀中婴儿又一声啼哭,刺入刘文兰混乱的脑海,将她从失神中拽回。
她低头,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亲生骨肉,再抬眼,看向旁边拽着她衣角,依旧傻笑的刘文光。
眼眶就像被炙烤着一般。
她死死咬住了下唇,渗出了鲜血也浑然不觉,终究是没有哭出声来。
恍惚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悲恸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平静强行压下。
她缓缓直起腰,脸上恢复了略显麻木的坚毅,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精于算计的刘文兰。
一旁的刘不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他同样心惊肉跳,那陈断不是应该被秦文带兵围剿在城外吗?
怎会如神兵天降,突然杀回城内,还将刘家满门屠戮殆尽?
即便他对本家感情淡薄,此刻也难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愤懑。
他想立刻去找陈断算账,但眼下
他瞥了一眼院外,外边不时传来喊杀声。
县尉秦庸临行前将护卫秦府的重任交给了他,让他此刻也被困在了这府邸之中。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
一名秦府供奉踉跄冲入,他左臂无力垂下,显然受了重伤。
“夫人!敌人攻势太猛,快要守不住了,还请夫人速速带上小公子,离开黑水城,去与县尉大人汇合方是上策,此地已不可久留!”
刘文兰心脏一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还不能垮,她还有儿子要保护,还有刘文光要照顾,还有刘家的血海深仇未报!!!
事已至此,沉溺悲伤毫无意义。
她脑海中飞速权衡着,秦府一片混乱,危机四伏。她自身并非武者,又刚生产不久,身体虚弱,还要带着一个婴儿和一个痴傻的弟弟,突围风险不小。
最好的选择,似乎是固守待援,等待秦庸秦文回师
想到秦文,她的心又是一沉。
陈断能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意味着,秦文那边失手了
念头及此,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知道的情况有限,加上婴儿不停的啼哭,让她脑中一团乱麻。
“夫人!”
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情势危急,不能再犹豫了,固守等于坐以待毙,叛军若冲进来,万事皆休。
由我和刘堂主两位三练联手开路,护持夫人与小公子突围,尚有生机,城外天地广阔,总有周旋余地。”
说话之人名为李顺,是秦庸留下的三练高手,专门负责保护刘文兰母子安危。
这个孩子乃是秦家独苗,秦庸为此做了很多防范,避免其夭折。
刘不才闻言,也面色凝重地点头:“文兰,李大人所言极是。城内已是死地,必须先冲出去。”
听到两位三练高手都如此建议,刘文兰不再犹豫,眼中闪过决绝:
“好!就依二位所言!”
没有时间收拾细软,一行人轻装简从。
李顺、刘不才两位三练,刘文兰以及小公子,刘文光,一名负责照料刘文兰的贴身丫鬟,以及一名秦府的老车夫。
李顺一开始并不想把刘文光带走,此行凶险,多一人便多一分拖累,更何况还是个傻子。
但在刘文兰和刘不才二人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将其带走了。
刘不才看向刘文光,神色有些复杂。
刘不才年轻时受过暗伤,生育能力受到了影响,这么多年都没有个子嗣。
这也是某种程度上,他最终决定回归刘家本家的原因之一。
如今刘家人差不多死完了,就剩这个傻侄子,虽然人傻,但能生就行,至少把刘家的香火保住。
李顺见二人这么坚持,也不便多言。